借助因失血過多而模糊不清的視力,怪盜確認著悠閑地靠近的兩人。
和現場的陰冷氣氛格格不入的打扮和氣質,看上去完全是應該在上流社會出席酒宴的貴人,卻主動闖入了城市中最不堪入目的部分,強烈的違和感讓昏沉的腦子為之清醒,怪盜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的麵貌。
是在車禍現場貌似楚楚可憐的嬌弱少女、卻開玩笑似地將自己擊退的那個人,還有他身邊的小鬼。
大出意料的錯愕讓怪盜一時陷入失聲狀態。
出現在這裏的,正是一路尾隨打鬥的怪盜和修女而來的郎慕修和左肆。
“呃……唔……你這個……”
最先撐不住的是劇烈喘息著的左肆,他勉強地扶著牆支撐著身體,怨恨地盯著身前修長的背影。
為了追逐目標,他腳上的鞋幾乎都跑掉了,如今小腿以下仍處於沒有知覺的狀態,可即使豁盡了全力,距離還是越拉越遠。
最後為了不跟丟,綽綽有餘的郎慕修未征得對方的同意,就拉上左肆以百米八秒的速度向前突進,這種輕易打破世界紀錄的速度不是小孩子那脆弱的身體能夠承受的。如果不是左肆很注意平時的鍛煉,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因為血管負荷不起而爆裂致死的。
經過近一分鍾的狂烈奔跑,也無怪乎左肆連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用眼神表示不滿了。
但最令人生氣的是,這種運動量對於郎慕修來講似乎連熱身都算不上,頭上不見一滴汗的他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看不見一絲異狀,則讓左肆又是惱怒又是沮喪。
這個混蛋,簡直是怪物,果然平常弱不禁風的姿態都是裝出來,老狐狸!
左肆矛盾的心情郎慕修當然無從得知,他隻是履行了“來到怪盜麵前”和“左肆的一切應該服從自己”的責任而已,而現在,需要回應的願望隻有一個,就是將得力部下的愛子、自己非常中意的男孩帶回去。
懷著輕鬆而不放鬆的決意,郎慕修踏前一步。
“最好到此為止,先生。像您這樣的貴人,可不應該在這種好地方逗留。”
從清冷的月光中,怪盜能看到對方身上低調中隱含高貴的深色西服,那不是自己身上隨便從哪個地方偷來的粗糙禮服所能比擬的,從精致和契合度來看,必定是業界頂級的裁縫量體裁衣、精雕細琢後的傑作,而能夠享受此等待遇的,無疑是淩駕於普通富豪之上的存在。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呆著這個空氣混濁的地方,可是忠誠的手下有事相求,我這個做老板的也不能不作出回應啊。”
搖著頭一副為難的樣子,郎慕修又前進了一步。
“哦,原來是哪裏來的大企業家嗎?不過啊,走到你們這一步的人,應該很清楚吧,世上有著絕對不可觸碰的禁忌。一旦踏足另一個世界,可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諷刺和冰冷的視線壓迫著郎慕修的神經,但他仍沒有停步。
“的確是這樣的,但是無論怎麼被奉為鐵律的法則,其適用範圍也是無法囊括全人類的。人,可不是那麼乖巧的動物,總有些人,會忍不住嚐試去推翻、叛逆,我想閣下應該很理解這種心情吧?”
愉快的笑聲響徹空氣,呼吸終於平穩下來的左肆又嚐到了窒息的滋味,他不知道那個看起來就算下一秒就死去也不足為奇的怪盜是怎麼笑出來的,隻曉得可怕的氣氛讓自己喘不上起來。
“說的不錯,看來你也是這樣的人呢。可惜了,如果不是還有急事,我真的想好好和你聊上一陣。”
“閣下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閣下處理任何事情了吧?如果閣下能夠交出人質,我以我的名譽起誓,將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進行治療,並保證事後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