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奢華到叫人眼前一亮、在感歎著近代建築師的獨具匠心的同時,為以前上流人群奢侈的想象力和揮霍感到浪費的房間中,燃燒的壁爐驅散了冬日的嚴寒,熨帖著人們的心房。
不知道是全球氣候異常還是什麼即使解釋也完全聽不懂的原因,今年的巴黎顯得特別的冷,往年維持在攝氏零度以上的氣溫今天突降到冰點以下,好在外觀差勁的旅館中的保暖設施出奇的完善。供暖係統雖然已經老化,但是再加上壁爐和能夠完美地接收熱量的房間設計的話,根本不用擔心任何寒氣的侵襲。
而且以米哈伊爾的體魄,即使處在冰天雪地的凍土之上,他也能夠保持眉毛也不動一下。
但此時享受著溫暖寬敞的房間的他,卻顯得有些愁眉苦臉。
他最終還是選擇住進這個被同伴鮮血染紅的場所,因為無論從性價比還是安全度來講,這裏都是傭兵們最佳的據點。
在相同的價位上還能找得到如此舒適的落腳點嗎?
還有比一個黑幫大佬保護的、連當地警方都不敢插足的中立地帶更令人放心的地點嗎?
還能找到一個比這裏更加隱秘的藏身之所嗎?
至少米哈伊爾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了,所以在爽快地付了房費、和所有人一樣將所有槍械交出、接受不準在旅社和附近使用的警告後,他大搖大擺著帶著手下住了下來。
完全沒有為部下報仇的意思,那個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家夥的死亡對米哈伊爾來講最大意義就是能在領取賞金的時候多得一份,從這個角度看,他還要感激那個可怕的神父。
但令他擔憂的卻是內部的聲音。
“米哈伊爾,必須將那些混蛋全部幹掉,讓他們見識一下露西亞人的骨氣!”
“是的,絕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兩個歐羅巴佬、還有三個東方人,竟然敢瞧不起我們獵兵團,簡直豈有此理!”
“男的交給你們,我更中意那個大食妞,那惹火的小臉蛋和身段,嘖嘖嘖……”
“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還有這個該死的地方和該死的老板,我要將他們全都拆了!”
激憤和猥瑣的聲音在關上房門之後就不絕於耳地擾亂著米哈伊爾的內心。
別看他是個吝嗇的小心眼,卻是獵兵團中少見的誠信之人,堪稱傭兵中的商人。每次接受任務、召集同夥之後,他都會明碼標價、並在完成之後嚴格按照合同辦事,從來不拖欠抵賴,再加上他本身身手矯健、賞罰分明,所以才在組織中有著良好的口碑和信譽。
對於米哈伊爾來講,殺人放火和做買賣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無非是計算成本和收益間的差價,然後決定做哪一單最劃算的生意,高利潤的危險任務絕不錯過、虧本的生意絕對不做,這是他一貫的原則。對部下們公平合理也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給自己幹活,是利益最大化、長久化的手段
所以,他欣然接下了這筆出不出擊都有錢可拿、並且風險極小的委托,來到了巴黎。
但手下們的不依不饒卻動搖著他的好心情。
以他的眼裏來看,包括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父在內,那五個人沒一個是好對付的,從那個小女孩身上他甚至能夠感受致命的威脅。
在得不到任何利益的情況下和那些人作對是和自己的原則背道而馳的,米哈伊爾才不會被什麼戰友之情所束縛,去幹那種蠢事。
但下屬的心情也必須要體諒,否則近一半的人手就會散夥,這對今後的任務和自己的威望都是沉重的打擊。
好在同時存在的反對之聲使他有了周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