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流動的雲層中若隱若現,寂靜的都市被沉重的午夜所籠罩。
白天熱鬧非凡的市集街道在此時鴉雀無聲,寬廣的道路上看不見一個人影,隻有孤零零的路燈安靜地站立著,在散發昏暗的燈光的同時發出微弱的“嗶嗶啵啵”的電流聲。
在緊張的戰時狀態,加強王都的防衛工作並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為了將一切混亂和陰謀排除在萌芽階段,安卡拉在戰爭爆發之後便實行了宵禁,日落之後禁止平民的外出,想要和往常一樣在夜幕中在外遊蕩,就要隨時做好接受巡邏部隊盤查甚至直接被射殺的準備。
沒有什麼可抱怨的,阿穆爾和塔裏克都曾屢次下達萬事以穩定為第一的軍令,荷槍實彈的士兵們不介意拿可疑的人來練練槍法。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最近的連環殺人案,在一個月前突然出現在王都的殺人魔至今仍在逍遙法外,雖然投入了最大的力量進行調查,但警察部門對此仍停留在不清楚凶犯是男是女的階段上。他們甚至不能確定凶手到底是不是人類。所有到過案發現場的人,都麵無人色地認為沒有正常人類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被撕得粉碎的四肢、噴濺得四處都是的血漿、開膛破肚的身體、至今下落不明的一部分血肉和內髒、還有被害者那驚恐到極致的表情和凸出的眼珠,即使最老練的刑警麵對這種場景也會連膽汁都吐出來。
隨著案件的增多,更多的細節暴露在公眾的麵前,相信沒有一個人想與這個瘋狂的加害者會麵。如果非要做一個選擇的話,人們寧願被士兵一槍打死,也不要遇上那隻饑餓凶殘的怪獸。
所以,無論出於怎麼樣的考慮,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也有人不這麼想,總有一些追求刺激的不安定分子,徘徊在危險的大街上,尋求著不尋常的遭遇。
一根路燈之下,光形成柱體,將底下照得通明,隻是那光線顯得有些模糊,似乎被一層薄薄的麵紗遮擋。
但這些還沒有到引人注目的程度,些許的異常沒有被路過的巡邏部隊所注意,他們目不斜視,踏著整齊的步伐漸漸走遠。
但如果他們仔細去看的話,一定會發現在燈柱的背麵,光線所沒有觸及的地方,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靠在那裏,仿佛一隻彷徨的幽靈,用不含任何意義的眼神掃視著四周。
但是那不是幽靈,因為幽靈是不會吸煙的,更不會吐出煙霧,讓燈光變得朦朦朧朧。
那是一個白人男子,整潔的白襯衫和棕灰色的風衣就像標誌自己的身份一樣顯眼,陽光帥氣的臉上有著一種理性文質的頹廢,他駐留在原地,百無聊賴的掃視著四周,眼神時而沒有一絲存在感,時而變得出奇的銳利。這樣一個人,如果落在軍隊的眼中,一定會被視為極為可疑的人物而當場射殺吧。
但是男人有自信,在那些菜鳥們用槍口對準自己之前,自己的槍已經把他們全部送上天堂了。
因為他是拉克,身經百戰的傭兵中萬裏挑一的強者。
拉克百無聊賴地叼著香煙,邊觀察著環境,邊讓自己的身體始終保持在光與暗的臨界線上。
這是他從宗燎那裏學來的一種“隱身術”,實際上就是利用光線變化和人的意識盲區來隱藏自身的技巧。處在入門階段的拉克還無法完美的隱藏自己,但是對於那些遠遠路過的士兵們還是很有效果的。不過一想到能夠做到接近自己十米之內仍不被察覺的宗燎,他的沾沾自喜就消失不見了。
聽說燎的這個小把戲還是從希拉那裏學到的,而希拉的師傅切西婭才是真正的偽裝大師,這讓他有種挫敗感。
不過無謂的想法來得快去得更快,拉克很快就將雜念甩掉,將注意力集中在任務上。
右之騎團在接受獨尊之劍的委托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北大食的王都,算算時間已經一個月了。在這段時間中,他們積極地籌劃著,畢竟琉璃劍隻告訴了他們任務目標和執行時機,並沒有告訴他們如何行事,而今天則是進行最後的布置,拉克此時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在這裏接應去執行任務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