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養育自己的義父,另一個就是眼前的女孩了。
相同的殘酷命運,將原本天各一方的兩個孩子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在那場無差別的慘烈轟炸之後,失去了雙親的男孩帶著失去家人的女孩逃離了險地,開始了流浪的生涯。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但相互支撐、相濡以沫,卻已經成為了他們本能般的默契。
剛才在旁人看似兩者間不合的言談舉動,其實有著他們才能理解的意義。
宗燎想和同伴說幾句話,但是希拉拒絕了,現在的她沒有心情。
就是這樣簡單而平淡的交流。
遭到了冷遇的宗燎沒有出現任何感情的波動,對於習慣了出生入死的他來講,能夠或者站在這裏,看著那個大食女孩,和她說上幾句話,本身就是一種奢侈。
她,隻有眼前天使,對於自己是特別的人。如果被問到是怎麼樣的特別,宗燎認為就是如果殺害的目標是希拉的話,自己一定會猶豫不決。
他很清楚,這是一個致命的破綻,但現在的他不知道如何去克服,也不願意去克服。
輕輕搖了搖頭,將煩亂的想法拋諸腦後,宗燎取出了懷中的發信器,並按下了中間的按鈕。
由於自己所處的地點正好位於此次作戰地區的中央地帶,在行動開始之前已經商定,把這裏作為彙合點。右之騎團全員將在此聚集,並製定下一步的計劃。
不久之後,就會有人陸續地趕來吧。這次第一個來的會是誰呢?
應該是拉克和馬可的其中一個,瘋狂的白領和浪漫的風衣總是喜歡與敵人堂堂正正地展開遭遇戰,然後以瘋狂的突擊和絕對的火力優勢將敵方的防線撕裂、然後分割、殲滅,他們能夠迅速地結束戰鬥,但每次的損失也是最高的。不過這兩個腦子有些毛病的家夥在團中從來不缺少追隨者。
上尉也有可能率先趕來,他的指揮藝術是全團首屈一指的,如果能夠將敵人順利引誘進事前編織好包圍網,他的戰鬥進程將出人意料的快速,那無孔不入的交叉火力配置是所有人的噩夢。
義父和切西婭的作戰總是最為平穩而有效,他們能在不知不覺間將勝利引導向己方,永遠把握著戰鬥的節奏。
而撒姆神父必定是最後一位到場的,他的作戰方法與宗燎、希拉組合的戰法類似,但更趨向於保守,他會用狙擊手將敵人壓縮在一處,直到擊垮他們的心理防線、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他的戰鬥總是漫長的,但每一次的損失也是最低的。這位神父的仁慈雖然沒有給敵人留下半點,卻全部給予了自己人,或許這是他作為一位神職人員獨有的矜持。
無視那些劫後餘生、仍被綁在一起的大食人的求救,宗燎和希拉靜靜地等待著,明明是清秀美麗的身影,卻在此時顯得異常冷酷。
我們是傭兵,冷酷、絕情、殘忍的戰士,無聊的同情與善良應該一點不剩地舍棄。
團長常常掛在嘴邊的話,他們早已經銘記在心、並切身踐行著,如今的他們早已經習慣這種殘酷了。
但一個人的舉動,卻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與宗燎一樣,那是一個華夏人,而且是一位長相俊美、氣質出眾的青年,但這對於殺人如麻的宗燎和希拉來說並不算什麼,令人注意的是他自行繃斷了捆住自己的繩子,那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所擁有的力氣。
這引起了兩人的警惕,但仍算不上威脅,因為他既躲不開宗燎的狙擊,也擋不住希拉的刀鋒。
在冰冷視線的注視下,那人活動了幾下筋骨,將周圍的大食人鬆綁之後,來到了宗燎他們麵前。
“你們是雇傭兵?”
宗燎從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嗓音,它讓這人的每一個吐字都變成了悅耳的旋律,就連麵無表情的希拉也為之動容。他們頃刻對此人產生了興趣。
“雇傭軍,右之騎團。你要雇用我們嗎?”
宗燎隨阿提拉見過不少貴人,眼前之人雖然落魄,但是氣質上卻和那些人極為相似,所以才以此為基礎提出了問題。
但對方的答案,卻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想加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