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經來不及了,將魔力全部集中在燒瓶上的穆拉,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滅絕之陣。結!”
清脆的破裂聲響起,空中的燒瓶爆發出刺眼的強光,所有的視線都被白茫茫的一片奪走了。
當光芒消散之後,掉在地上的玻璃瓶安然無恙,但穆拉卻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他的半邊身子沾染上了不知名的液體,不停地腐蝕著他的血肉。
在不可言喻的痛呼中,他倒在了地上,身體因為劇痛而蜷縮著。
“帕拉塞爾斯,看到沒有,這就是十三黑皇權的恐怖和惡毒,這樣的東西不能留存在世上,快毀了它!”
穆拉沒有想到,孕毒的燒瓶竟然還殘存著保護自己的機製,他的結界魔法在發動的一瞬間,它如同感知到危險一樣,湧出毒液潑濺在穆拉的身上,使自己逃過一劫。但這也應該是它最後的自保手段了。
旋風般的身影來到穆拉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拾起了燒瓶,毒師並沒有按照穆拉所說的做,黑袍之下傳出滿足的笑聲。
“看到了嗎,這就是它的選擇,也是造物主的選擇,它們選擇了我作為生物進化的頂端,在未來屹立在世界之巔!”
“帕拉塞爾斯,不要被它所迷惑,快把它……”
話音戛然而止,穆拉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裏已經被一隻手貫穿了。
那是一隻蒼白的手,強壯的手臂,帕拉塞爾斯的手臂。
“活著對你來說已經是一種痛苦,就由我來替你解脫吧。”
穆拉張張嘴,卻什麼也無法說出。
“你是想問我的身體吧?看看,這就是在無數毒藥的催生下,進化出來的接近完美的身體!我甚至不需要魔力,就能做出剛才那種迅猛的動作,這副身體,就連聖主也要為之讚歎。但從今以後,它還會走向更高的境界。”
毒師高高舉起了燒瓶,仿佛已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至寶,通往夢想的載具。
“隻有無力的人,才會因為恐懼無法駕馭過大的力量而拒絕。但我是不同的,我是被選中的人,並將邁向人類追尋已久的終點。而這個瓶子,隻是途中一個必要的道具。安心地瞑目吧,你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的。”
“你太自信了……這份自信……會讓你後悔的……”
像是對帕拉塞爾斯,又像是回憶著往事,穆拉沒有掙紮,安靜地閉上了雙眼,直到自己的生命完全終結。
“不,不這樣做的話,我才會後悔。我一直想要看,看看生命的最終形態,進化之路有沒有終結的一點。這份意誌,誰也不能阻攔!”
扔下穆拉的屍體,降靈毒師雙手捧著被人們所畏懼的玻璃瓶,現在的他就像一位手捧聖物的信徒,由衷地感到愉悅與敬畏。
但這份喜悅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就被迫打斷了。
“這真是、這真是,讓我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呢!”
帕拉塞爾斯全身一顫,迅速地將燒瓶收入大袍中,冰冷的視線轉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位衣著誇張顯眼的少年,他正用帶著嬰兒肥的臉向自己純真地微笑著。他是一個極為矛盾的存在,明明有著劇烈的存在感,但作為內界強者的帕拉塞爾斯竟然事先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這令毒師產生了很不舒服的反差感,他感到來者絕非泛泛之輩,便沉聲問道:
“你是什麼人?”
少年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隨後苦惱地搖著頭。
“這才多長時間,竟然就有人不認識我了。天下人果然都是健忘的,看來我也應該抓緊時間多做幾件讓人們永遠無法忘記的大事了。”
少年自顧自地笑著,那笑是毒師所見過的最無邪的笑,也是他所見過的最邪惡的笑。
他突然想起了前一段鬧得天下沸沸揚揚的人物。
“你是石破?”
事實上,除了自己的實驗和所必需的物品,毒師從不關心外界的事情,對石破也隻是一時的好奇而已,隨後便放諸腦後。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這位傳說中的恐怖之王。
“看來我以前的事情並沒有白做。你好,恐怖的魔法師,同樣充滿著恐怖氣息的我們在今天相遇,真是件稀奇的事情。怎麼樣,介不介意與我玩一玩呢?”
環視著拱衛在魔法師身邊的亡靈大軍,少年發出了誠摯地邀請,隻是他所說的玩耍,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