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沉悶的令人窒息的氣氛終於被肯斯嘶啞的聲音打破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必須從東大食和南大食中,舍棄掉一個?”
尼古拉麵露不忍,但是他必須實事求是。
“是的,這戰役,我們已經輸了。”
“但是肯斯,這不是你的錯!我敢向聖主起誓!”
“無論是美利堅,還是神選福音,我們的勢力已經擴展到了極限,就如同一個有著堅固外殼的氣球,可以彈開普通的衝擊,但是卻無法抵擋凝聚成一個針尖的進攻。而現在獨尊之劍顯然已經成為了這一個針尖。我們或許可以樂觀一些,隨著琉璃劍的不斷擴張,他們的力量也會不斷分散,而我們則可以將力量聚集在一處,將他們擊潰。”
“好了,老尼古拉,你不用再說了,往後的事情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
肯斯不耐煩地擺擺手,顯得意興闌珊。
“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亞曆山大雙手合攏、支撐下顎,眼中和嗓音中都帶著異常的冷靜。
“我們可以將在大食的福音成員分成實力相當的兩組,駐守在東大食和南大食。一方遇襲,就全力纏住獨尊之劍,然後讓另一組用最快的速度進行支援,將琉璃劍圍殲。”
“纏住?怎麼纏住?支援?需要多長時間?一天?兩天?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關於類似的方案,肯斯和尼古拉早就做過討論,得出的結果就是,在援兵趕到之前,作戰的一方早已經傷亡殆盡了。
“用生命和鮮血纏住敵人,用我軍最快的飛機運送,隻要半天時間,就可以將援兵投放到大食的任何地方。”
肯斯聽得怔住,尼格拉更是心中發寒。
按照亞曆山大的想法,就是要福音的成員不惜任何代價地咬住獨尊之劍,為合圍創造機會。如果這一計劃得以實施,那麼獨尊之劍固然會損失慘重,但福音同樣會元氣大傷,不知道能生還幾人。這是在用他們的生命來博取勝利的果實。
尼古拉緊緊咬著嘴唇,拳頭幾乎要攥出血來,他想要反駁,但是他的立場和身份都不允許自己這麼做。說白了,福音的戰士們,和戰場上的士兵們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隻是戰爭的消耗品,沒有違抗命令的資格。
“夠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肯斯猛地站起身,在一張辦公桌前坐下,抽出一疊稿紙,開始在上麵快速地寫了起來。
滿室之中,除了沙沙的書寫聲,什麼也聽不到。
第二天,肯斯的對大食的局勢分析、計劃部署連同他的辭職報告,一同遞交到總統的手裏。在這份洋洋灑灑的計劃書中,他仔細地分析了大食和美利堅內界外界的力量對比,得出了“為了明天的勝利,必須承認今天的失敗”的結論,強烈請求撤出東大食的軍事力量,加強南大食的守備,以保障軍隊的生命線和全球戰略優勢。
當天,美利堅總統批準了肯斯的計劃和辭呈。這位執掌安全局和神選福音十幾年的人物,帶著半是擔憂、半是輕鬆的心情,在尼古拉的送別下,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接下來國內國外的風雲變化,已經與這位破鑼嗓子的老人再沒有關係,而接替他位置的,則是亞曆山大?懷特。
這位走馬上任的新官並沒有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而是對內部開始了徹底的清查。
有一個問題橫亙在他的心中久久難以釋懷,那就是從折翼之夜到斥候遇襲,先知是怎樣預先知道這些機密的軍事部署和人員行蹤的,不能排除有內鬼的存在,既然總統已經批準前任的計劃,那麼當務之急是不能重蹈覆轍。
於是,在軍隊和安全局高層,一場大規模的排查開始了。
“神選福音的一個時代結束了。”
荒丘之上,先知迎風而立,他的前方就是遼闊的東大食之地,但他的目光看得更遠,似乎穿過了大陸和重樣,直接投射到彼岸的美利堅。
“我們的敵人做出了他們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東大食的土地將重新回到我們的手中。”
他轉過身,九色琉璃劍就站在他的身後,聆聽著先知的發言,但眼中的熾烈和激動,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收複故土,這對於任何一個大食人來講,都是太過遙遠而虛幻的夢。
“孩子們,召集我們的人民,帶著他們重新踏上我們曾今棲息的土地吧!這是一個新的時代,一個泛著琉璃色的時代,屬於我們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