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叫罵、勸導,都不是能從第五天口中可以聽到的。
猶大僅僅是在平靜而快速地殺戮著,兩片猙獰的剪刀在他的手中化作血腥的暴風,無情地收割著途經之處的生命。
或許稱不上生命,英靈戰士們已經是戰死的亡者了,將他們切割成飛散的碎片並不是對生命的不敬。但這對於猶大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人類、動物、亡靈、神明,都不能成為猶大手下留情的理由。教宗下達了殲滅的命令,他執行殲滅的任務,就是這麼簡單。教廷的敵人,就是猶大必須殲滅的對象,無論對方是什麼。
猶大唯一擁有的,恐怕隻有在殲滅過程獲取的快感和臉上貪婪的微笑了。
他想要更多地去殺,想要更多地享受篡奪他人生存權利的愉悅。
這就是“狂獵者”猶大?阿基拉生於世上的唯一意義。此時此刻,他不需要節製自己殺戮的欲望,因為四麵八方都是敵人,都是自己的獵物。
猶大已經快要忍不出發出愉快的呻吟了。
但就在此時,他的旋轉的剪刀戛然而止。
眼前是一麵前所未見的巨盾,非比尋常的高大和厚重,上麵布滿了魔法的刻印和錯落的劃痕,但最令猶大上錯愕的是驅使這麵巨盾的人。看上去也是一位女武神,身上不是鋼鐵的鎧甲,而是一層行動靈便的皮甲,但無論怎麼看,都無法將強大兩個字和她聯係在一起。她是那麼的嬌小,纖細的身軀惹人憐愛,銀色的頭發被黑色的絲帶係成兩條馬尾,一雙酒紅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因為承受不住攻擊在盾牌上產生的衝擊力而垂淚欲滴,更何況她能夠使用沉重的巨盾這件事本身就令人難以相信。
猶大眉頭緊鎖,用嘶啞而冰冷的聲音說道:“女人,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顫抖嗎?退下!我對沒有戰意的敵人沒有興趣。”
“我……我的使命是……是守護神殿。應該退下的……是、是……是你!”
清純而懦弱的聲音,本應該出現在溫和的春光之下,卻在這殘酷的戰場上聽到,似乎連狂躁的靈魂也能為之平靜下來。但對於猶大來說過,自己從沒有被血腥衝昏頭腦,隻有陰冷地揚起殺戮的鋒刃。既然敵人選擇了應戰,他就沒有寬恕的義務。
金色的風暴再次卷起,“乒乒乓乓”的金屬摩擦聲不絕於耳,火星四濺。狂暴的攻擊令嬌小的女武神節節後退,但她並沒有因此退縮,依然咬著牙用手中的盾牌封死了從四麵八方而來的斬擊。
女武神歐若拉,擁有這不下於諸神的防禦力。與她極不相稱的巨盾名為“永劫的苦戀”,能夠將任何攻擊吸收,即使越過它擊中歐若拉,所造成的傷害也會轉嫁到盾牌的身上,盾身上的劃痕就是歐若拉所受到過的創傷。但轉移的,僅僅是物理上的傷害,歐若拉的身體依然會遭受與之相應的疼痛,當那痛楚程度超過了她的極限之時,她的精神同樣會被摧垮,也就是死亡。
但麵對猶大,在防禦上經驗豐富歐若拉似乎並不用過分擔心。雖然對方的攻勢源源不斷,但還無法跨越她身前的巨盾,傷害到她的本體。
久攻不下,似乎消磨盡了猶大的耐心,他突然間停了手。
“現在離開……還……還來得及。如果驚擾到神主,你……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歐若拉小心翼翼的善意提醒並沒有得到猶大的回應,他將兩片刀鋒交叉成剪刀形狀,頓時迸射出奪目的金色光彩,更有陣陣龍吟之聲在其中回蕩,凜凜生威、氣勢逼人。
歐若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當恢複視野的時候,巨大剪刀的剪口已經鉗住了盾牌。
沒用的,“永劫的苦戀”是用從天而降的隕鐵打造而成,經過鍛造之神的捶打,洛基的工匠之火的淬煉,又被神主奧丁銘刻上魔法雕文,是天下至堅至硬之物,絕不是能夠摧毀的。
天真的女武神如此想著,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同身體一齊僵硬了。
隻見巨型剪刀如同裁剪一塊薄如蟬翼的布匹一般,輕易地將切入了盾牌,刀片毫無阻滯地前進,當兩者合一的時候,不但盾牌將一分為二,歐若拉的首級也要被同時剪短。
這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震驚的歐若拉不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實存在的,陷入呆滯的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隻能任憑鋒利的刀片距離自己雪白的脖子越來越近。
“不知死活的女人,滾到一邊去!”
歐若拉得救了,多虧了橫插進來的提爾,隻不過他的救人方式實在過於粗暴。衝過來的他一腿掃擊到歐若拉的小腹,令她在一聲痛呼中連同巨盾一同倒飛出去,在地麵上連續翻滾幾圈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