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國事艱難,也隻好如此了。諸位以為如何?”白敬齋微微一歎,轉頭問向另外的兩位連席。
此次會議,應該是五連席最為尷尬的一次了。林氏、羅氏、田氏、曹氏先後滅亡,馬氏一向不插手政事,而神秘的中原姬氏也早已經明言不會加入連席,使得堂堂五連席竟然一時之間湊不夠人數,可謂空前絕後。
倒是有人對這位置垂涎已久,那就是遼東艾氏,隻是如今國內多事,天子空懸,無論是內閣還是連席,都沒空理會。於是,原本僅位列天子之下,榮耀無限的五個座位上,就隻剩下了三個人。而白敬齋,就是在詢問劉氏和王氏的代表。
“兩位老大人所言極是,我舉手讚成。”人們都驚訝地發現,自從劉荀回了一趟自家白帝雲厥之後,整個人似乎變了一樣,為人淡泊了許多,不再對朝堂上的事抱有強烈的興趣,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與以前看不過眼、據理力爭的態度大相徑庭,真是奇哉怪也。
他們卻不知道,自從和狄采相處之後,劉荀頗有撥雲見日、豁然開朗之感,隻覺得爭權奪利實在無趣,還不如和狄先生坐而論道來得精彩,若不是此次國內大事頻仍,他恐怕來都不會來京師。
當眾人將目光轉向王興甫時,這位新鮮出爐的宗主卻是一言不發,保持沉默。不過也沒有人感到訝異,這小子像是啞巴了一般,自從位列連席以來,就是這般,原以為他剛剛投靠的錢宏兮落了難,落井下石也好,雪中送炭也罷,他總會說上幾句,結果還是令人失望。反正他不說,就一律當作默認好了。
白敬齋點點頭,又問道:“既然如此,錢宏兮的差事是不能再擔著了。崔大人,可有何意見?”
就見一位圓臉上滿是笑容的官員笑道:“臣已經有所準備,隨時可以將錢宏兮的職務開革。還請諸位放心。”
文部尚書崔居時,這家夥是個典型的騎牆派、牆頭草,哪一派強勢就倒向哪邊。他本是北天家的人,但見趙遠瀾甚少插手政務,便投向了世家的懷抱,這幾年錢宏兮崛起,他又與南天家眉來眼去。事到如今,沒有對他的臨陣倒戈感到意外。雖然這看上去一團和氣的家夥很沒有操守,但不能否定,他人脈極廣,門生故吏更是遍布帝國,再加上左右逢源,幾乎沒有人有能力、有意願去動他。而他也總是不顯山不露水,一切按章程辦事,絕不擅作主張,一副誰強跟誰混的樣子,無論誰當政,也要給他幾分麵子,對他也很放心,可謂政壇上的不倒翁。
崔居時在不安的財部堂官中掃了一眼,微微一笑:“財部侍郎何昇何大人鞠躬盡瘁,才堪大用。依臣之間,可著何大人暫代尚書一職。”
財部中布滿錢宏兮的黨羽,如今主子即將倒台,他們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受到牽連,因而在這等場合上根本沒人出頭,隻得閉上嘴任憑上峰的發落,這個何昇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平民出身,憑借過人一等的才幹得到錢宏兮的賞識,成為二把手的侍郎。錢宏兮事發之後,他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第一個跳出來對其進行指正,並協助調查組進行核查,能夠得出確鑿的證據,有一半的功勞在何昇的身上。如今開來,他的政治投機獲得了巨大的回報。
懷著激動與不安的心情,何昇走到大殿中央,向諸位通天的人物做個四方揖,口稱才疏學淺,不敢領此要職。
隻見白敬齋、崔居時兩位極有話語權的人物齊齊勸慰,口口聲聲說非自己不可,何昇心頭一熱,正要勉為其難地答應,卻聽得一聲冷哼,下意識向一旁看去,頓時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