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到底是誰?
這人,真的是人嗎?
俊偉得絕無一絲瑕疵的麵龐,縈繞在周身凝而不散的尊貴氣度,楊羨牟從沒有見過這般出色的人物,不要說俊美的司馬蘅,雍容的白昭揚,就是諸天神佛,在眼前之人麵前也要黯然失色。他的身軀偉而不壯、修而不長,充滿了恰到好處的和諧感,一雙眼眸如同日月星辰般流光溢彩、奪人心魄,淡淡的微笑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又好似天地萬物的運轉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身潔白的長袍一塵不染,襯得更加俊朗如神,隔斷凡俗,唯一令人在意的是,他眉宇間總有一點濃得化不開的鬱結,似在煩惱什麼、思考什麼,卻總是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但這不但沒有破壞他的魅力,反而讓他更像一位活生生的人,讓人覺得更為真實可親。
足足半刻,楊羨牟才回過神來,急忙抱拳稱謝。
他知道,若是放在任何一人偷襲,自己絕難幸免。而此時,楊羨牟終於注意到,未銘和琴未挽已經跪伏在地上,拉曼查也躬身行禮。
三人齊聲呼道:“恭迎我等之王,未來之主!”
看著那少年離自己越來越近,楊羨牟下意識地將手握在了劍柄之上。
他出手,甚少握住劍柄。
龍魂中的快劍巨匠尹師匡曾經說過,楊羨牟的靈光斬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快劍,出劍收劍隻在一瞬,行雲流水、如同靈光乍現。一旦楊羨牟的手握住了劍柄,那麼就沒有人能夠捕捉到那劍光,隻有兩種回避的方法,深厚的功力和經驗,或者野獸的直覺。因為那時楊羨牟的劍根本就超越了人體反應的極限,雖然比驚鴻一劍要慢上一分,卻勝在持久不衰。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宗師氣度。
但此時楊羨牟卻是冷汗淋漓,他覺得即使自己的劍再快,也無法刺中眼前之人。因為那種可能性,已經從這個世上剔除了,就像人不可能展翅高飛,蘋果隻會垂直落地一般,是注定的事情,是天經地義的法則,沒有質疑的餘地。
他很想這種感覺拋之腦後,因為這樣下去,他連一絲取勝的機會都沒有,但無論怎麼冷靜,這種荒謬的直感還是揮之不去。
楊羨牟隻得用問話緩和一下心中的焦躁,隻是那話音也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閣下是……”
“未來同盟盟主之子,未來禦主,九歌柱洲的統領,明日使節的主人。你可以稱呼我為未來,也可以叫我久歌。”
尊貴而優美的聲線,足以讓人為之沉迷、戰意全消,楊羨牟咬了下舌尖,腦中一清,勉強做出禮貌地笑容:“我覺得自己今天的確來錯地方了,不知現在立即退走,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不可以?”
“為自己的好奇心而感到後悔了嗎?”
久歌的質問,令楊羨牟精神一振,豪氣大生:“當然沒有,反倒覺得很是幸運,很與你這樣的人見麵,實在很有趣!”
“那麼,接下來你待怎樣?戰?還是降?”
“那還用說嗎?”
楊羨牟朗笑一聲,橫空的寒光已經在他與久歌之間閃現。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鬥,全小區沒有一個人聽到哪怕一點響動,但如果他們此時起身向外觀看,就會發現樓下的景觀已經在戰爭之神的爪痕下被蹂躪得麵目前非。
撕裂的地麵、折斷的樹枝、破碎的鐵門、地上的鮮血、還有深達一丈的巨坑。
所有的一切,都在訴說著方才那慘烈的激戰。
甩去細劍上的血滴,拉曼查問道:“我的王,就這樣放楊羨牟回去嗎?”
“不必在意,雲中君,他是一位富有可能性的人物,我不願他就此隕落。”久歌說著,轉向了琴未挽,“何況,未挽的本階段工作已經順利完成了,身份的問題,沒有關係。”
拉曼查、未銘、未挽躬身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