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馳的汽車上,歐格白的思慮也在飛馳著。
一直以來,他完全是出於個人的目的而加入琉璃劍、為大食而戰。可是聽完老人對馬氏那出於真情的仰慕,性子一向懶散淡漠的歐格白突然生出萬丈的豪情,若是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馬氏一般,得到大食人的由衷歌頌,豈不快哉?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或許在自己完成先知的計劃時,這一份突如其來的豪情便會化為現實。歐格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尋到石破、返回大食了。
就在歐格白想入非非之時,一聲尖嘯劃破了風聲,軍車猛地一個顛簸,竟有些控製不住了。又是三聲尖嘯響起,歐格白心知不妙,急忙刹車,待他下車一看,經過特殊加工、抗壓防刺的軍用輪胎已經癟了下去,而罪魁禍首,居然是落在路邊、指節大小的小石子。
歐格白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
他抬頭四望,便在路旁的一處高丘上看到了一道魁偉的身影。知道是禍躲不過,歐格白索性迎難而上,大步迎向那人,一邊走一邊揚聲說道:“不知尊駕是炎黃龍魂中的哪一位,又為何攔我去路?”
華夏的土地上,炎黃龍魂對他國內界之人的存在采取的是絕不容忍的態度,除了行蹤詭秘的柳寒蟬,還沒有聽說過哪個組織的人員能夠在帝國呆上一年半載,而眼前之人又是典型的華夏人,歐格白第一個想起的自然是炎黃龍魂的成員。
“炎黃龍魂,龍膽魏無病。閣下可是‘淡漠的暗灰’歐格白?”來人正是奉龍魂之命前來的魏無病,他溫聲細語,開口相詢。
歐格白麵現複雜,既為這位龍魂悍將感到棘手,也為他的語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依禮數抱了一拳:“正是。你連我的車都打壞了,如今卻還多次一問?”
“那車似乎不是閣下的吧?”
歐格白毫無愧色,哈哈笑道:“我們大漠有個規矩,東西誰搶到就算是誰的,強者可得其所欲,自古皆然。”
“可這裏是華夏。”魏無病淡淡地說道:“這裏講究的是各行其道、各得其所。你的規矩,在這裏並不適用。”
“既得利益者奴役平民的借口罷了。”歐格白冷笑,“試問如果有人到你的家中燒殺搶掠,難道你也要安守本分,然後跟那些強盜講這些道理嗎?炎黃龍魂,不會如此天真吧?”
“即使如此,這也不能構成你可以到別人家燒殺搶掠的理由。”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隻是在做一個警告而已。”歐格白滿不在乎地說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推倒巴別塔也好,前來迎接石破也好,隻不過是在彰顯我獨尊之劍的決心。哪怕與全世界為敵,大食,也有背水一戰的決心!”
西風拂過,揚起歐格白沒有係得嚴實的大袍,露出上身精壯的肌肉,他的臉龐帶著不將一切放在眼裏的微笑,更顯得狂放不羈、桀驁難馴。這是他的態度,也是整個獨尊之劍的態度。魏無病突然覺得,這是一場事關內界乃是外界大局的戰爭,炎黃龍魂將身不由己地牽涉其中,龍魂明哲保身的想法,恐怕難以如願。
“你果然是為石破而來。”魏無病沉聲說道,“他在帝國,已經犯下了難以寬恕的重罪,乃是我炎黃龍魂和整個帝國的重犯。我們不可能容忍你將他帶回大食。歐格白,奉勸一句,現在原路返回,我可以代表龍魂保證既往不咎。我們和獨尊之劍,照樣井水不犯河水。”
“少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我。”歐格白一臉不屑,“石破不就是當著全世界的麵,戲弄了一下天子,說了幾句抱怨的話嗎?他沒有罪,隻是擾亂了你們規定的秩序。你們今天能因為這個原因對付他,同樣能以相同的原因對付我們。獨尊之劍要做的,可比石破已經做的要嚴重得多。與其被你們一一擊破,不如聯起手來、先發製人。無論對我們,還是石破,這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