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冷靜的琴未挽少有地出現手腳無措的表情,她嫵媚的鳳眼不由瞪大,滿是不可置信。在她的認知中,沒有人可以突破炎黃龍魂的層層防衛,就這樣輕鬆地出現在天子身邊,大放厥詞。此事過後,這個石破不論生死,都必將名動天下,包括內外兩界。
葉孤君冷肅如昔,他自斟自飲,目中幽幽,不知想著什麼。
錢宏兮怔怔出神,半晌後才淺笑道:“這次,趙伯伯恐怕難以下台了。”
私下中,錢宏兮從不將趙遠瀾稱為“天子”,而是“趙伯伯”,表麵上是顯示親密,實際卻是他從不以人臣自居。
“宰輔,這件事對天子的聲譽恐有莫大影響,您應該考慮如何鏟除石破此子,並設法挽回天子的聲望。”葉孤君終於開口了。
“當然,我會立即著手準備。”錢宏兮要挽回的是天子的聲望,而不是趙遠瀾的,相反,他已經在思考如何利用這件事讓趙遠瀾和他的北天家地位一落千丈了。他不由看向了郎慕修,這件事自己不好插手,而與郎慕修的關係又屬於絕密,如果讓他以民間和商界的身份去辦,一定會收到良好的效果。如此看來,現在還不是和他翻臉的時候。
而也就在這時,錢宏兮聽到了郎慕修的喃喃自語,他朗聲笑道:“郎兄此言差矣,依我看來,借別人的手和手槍將敵人射殺,才能彰顯支配者的手腕。我等皆是高居天上的人物,又何必讓俗世煙塵弄髒了雙手呢,郞兄以為然否?”
“或許吧。”郎慕修抬手,將血紅之酒一飲而盡。
“你還真是惡劣呢,殺人不見血,難道你的心就沒有血腥嗎?”琴未挽秋波一橫,那醉人的風情,讓錢宏兮很是受用。
“一個上位者所要承受的,不是你能明白的。他所能做的,隻有讓每一個生命,都不是白白犧牲!”葉孤君最厭惡的就是眼前之人的煙視媚行,出言便是厲聲訓斥。
四人各懷心思,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清晰的屏幕。
“你想做什麼!”
天子厲聲喝問,正氣凜然,自古邪不壓正,他自然不肯在強橫前退縮。
“好一雙浩氣長存的眼睛。”石破逼視著,同樣寸土不讓,“我就是想讓所有這樣的眼睛爆發出最輝煌的光芒,然後漸漸黯淡、失色、淪為絕望的空洞,最後將這個世界毀掉。呐,前所未有的計劃,不是嗎?”
天子終於知道了,從一開始,和這個人的對話就是愚蠢的,因為他根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不,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所以,他放棄了交流,那是建立在共識和情感的基礎之上的,而眼前的這個生物,顯然沒有這些東西。
“來人,將這人押下去,無需顧忌朕的安危!”
石破俏皮地眨眨眼,問道:“老伯,不再跟我聊上幾句嗎?”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天子手指石破,義正嚴辭地責罵道:“你喪心病狂、妖言惑眾,若現在悔悟,朕可以既往不咎。”
“否則呢?”石破眯上了眼睛,內裏閃現著莫名的神采。
“若迷途不返、為禍世間,就算朕無能為力,天饒不得你,地饒不得你,這舉世滔滔的英雄豪傑也饒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