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類的文明，是我們的種族通過數千萬年的進化與發展得來的結果，是無數先人換來的答案。你沒有資格推翻！”
趙遠瀾很震驚，但反應仍很迅速，他覺得自己決不能被眼前之人駁倒，這已經不是關乎一人一國榮辱的問題了。
“因為這是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的前人和多數人決定的，所以不能推翻嗎？”石破笑了，充滿嘲諷和純粹的邪惡，“別開玩笑了！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順從那些素不相識的人啊！天子，這就是你，軟弱而狡猾，也是絕大部分人類的想法。詭辯著世界是可以改變的，然後服從著這個毫無變化的世界，還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正在改變這個世界。不同的是，有些人知道真相而隻是在欺騙別人，這就是明哲保身的狡猾，有些人則一輩子自欺欺人，這就是逃避現實的軟弱。你們，什麼也沒有選擇，什麼也沒有改變，什麼也沒有完成。”
“還有一種人，他們認為世界可以改變，自我可以堅持。如果前一種人是軟弱而狡猾的，那麼後一種人就是冥頑而愚蠢。他們滿載著自己的無知，投身在這個世界之中，他們以為自己能夠選擇、能夠改變、能夠完成，但在不知不覺間，卻依然被收束在注定的軌跡之中。順應的人，被奉為英雄，反抗的人，被稱為魔鬼，偏離的人，被叫做瘋子。他們什麼都沒有得到，他們在本質上和你們沒有區別，都是人，都是沒有權利的奴隸！”
“你這是狡辯，是在侮辱全人類的智慧。否定了這些，人如何自處？人和世界又如何相處？”趙遠瀾確定了，眼前的少年是一個瘋子，還是一個有著思維邏輯的危險瘋子，他在向構成這個社會的基石發出挑戰，而自己就算是死，必須挺身而出，駁斥到底：“你不但沒有對這些做出評價的資格，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
“那麼，就將人類的身份舍棄吧！”石破的手似乎在握碎著什麼、撕裂著什麼，人們似乎看到了，他將身為人類的尊嚴摔在了地上，還狠狠地踩上兩腳，“為什麼一定要堅持作為人類活著？你們隻是不敢發動反亂，對將自己生而為人的上天的反亂，你們缺乏勇氣、也沒有力量。你們無法拋棄人這一身份活著，因為沒有這一身份，你們什麼都不是。但是，我有！我擁有反亂的資格，那麼人類的資格，就讓我舍棄吧！”
“生而為人，是一種榮譽，而不是一種恥辱！”天子發出了人們內心深處的怒吼，沒有人會同意石破的觀點，因為他們都是活在現實中的人類。
“天地如棋盤，萬物皆棋子，無法舍棄棋子的身份，就抱著這份榮譽，在棋手的對弈中盡情浮沉吧。”
“你以為自己能夠脫離著天地獨立生存嗎？”趙遠瀾冷冷地看著石破，眼中帶著隱藏極深的嘲弄，“就算你有無上的力量，也不過布局的棋手之一，脫離了這盤棋局，你同樣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不是棋手，更不是棋手，而是將這棋局終結的人！”石破的聲音高亢起來，他要讓自己的話語銘刻在從今往後的無盡未來，“問題，世界無法改變，自己能夠改變，那麼該如何改變。我的回答是，抱著將自己毀滅的決心，將這個牢籠般的世界徹徹底底地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