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冷冷地看了馬半匹片刻,見他全無動搖,終於緩緩說道:“既然馬兄冥頑不靈,我便送你和你的天子一同上路吧!”
話音才落,便有無數武裝人員從四下湧出,他們身著黑袍或是白袍,手持黑亮的自動突擊步槍,肩上腰上皆掛滿了手雷炸彈。他們行動起來幾無聲息,卻極有章法、殺氣騰騰。
馬十二等西北衛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在發現巴依即將發難時,便欲將巴依父子擒拿,讓敵人投鼠忌器,不敢傷害宗主。可他們剛剛站起身,頓覺一股無力感襲遍全身,猛地又坐回了椅子上。此時,他們才發覺自己手腳酥軟、筋疲力盡,連拔槍的氣力也沒有。
槽糕,中了別人的奸計!
這也是馬半匹的直覺,他久經沙場、千錘百煉,動作比西北衛還快上一線,但得到的結果卻與他們一樣。如今他唯一能做的,隻有用充滿憤怒的眼睛,灼燒著曾經的朋友。
“馬兄寶刀未老。西北衛驍勇善戰。我沒有一點準備,怎麼敢輕易捋虎須?”巴依滿意地笑了,既是為了馬半匹等人狼狽的樣子,也為了部下迅捷的行動,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將大廳整齊有序地團團圍住,“還要感謝馬兄平日裏的教誨,才讓我能夠訓練出如此精兵。”
馬半匹悚然一驚,這才發現巴依手下的行動陣法很是眼熟,正是依照自己的訓練方法培養出的模式,想起往常巴依曾屢次請教自己練兵戰陣之法,心中不由滿是悔恨,想不到自己一世清白,竟然做出助紂為虐的事來!
“你個王八蛋,竟然處心積慮地陷害老子!老子真是瞎了眼睛、壞了心肝,竟然把你當成朋友!”
聽到阿爹受到侮辱,哈桑大怒,抬手便是一個巴掌打去,嘴上還罵道:“老不死的,是你自己蠢,怪不得別人!”
“小王八羔子,你別得意,你們父子囂張不了多久,等著被我馬氏抄家滅門吧!”馬半匹嘴角滴血,卻兀自大罵。他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自忖今日必死,更是沒了顧忌,不罵個夠本,到了黃泉豈不冤枉?於是他唇不停歇,專挑難聽的罵出口,死也要惡心惡心巴依父子。一眾衛士們也是隨著他破口大罵,一是同樣的胸中怒火難以抑製,二是希望轉移巴依他們的注意力,免得他們毆打宗主。
哈桑越聽越怒,抬槍便要了解馬半匹等人的性命,巴依卻出手阻攔道:“哈桑,收起槍,稍安勿躁。”
“可是……”
哈桑還想辯駁,卻被阿爹打斷:“馬兄一世英雄,怎麼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去。起碼,也要讓天子作為陪葬才行。”
“做你的白日大夢!你那點伎倆,還動不了天子分毫!”
巴依看著電視,裏麵正在播放著京師喜氣洋洋、張燈結彩的光景,同時介紹著新春的由來和習俗,距天子登台演講的時間,僅剩不到半個小時。他悠悠說道:“就算天子不成,讓京師的華夏人為馬兄墊背,也能使通往地獄的路上不會過於寂寞。你說是不是呢,馬兄?”
果然,這句話比任何謾罵更加惡毒,馬半匹的臉頓時煞白,“巴依,你有什麼都衝我來!殘殺老百姓,算什麼英雄好漢!”
“就是這英雄好漢的名號,害了兄長的一生。”巴依欣賞著馬半匹的臉色,笑道:“自古以來,能成大事者哪一個是真正的英雄好漢?無毒不丈夫,我認為這是你們華夏的諺語中最為精辟的一個。在這個滿是流毒的世界,隻有以毒攻毒,隻有毒上加毒,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就在馬半匹的痛罵聲中,歐格白卻無辜地舉了舉手,小聲說道:“那個,巴依老爺,雖然不知道您是怎麼給他們下的毒,對您的行事與計劃也沒有什麼意見,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您是不是下錯了藥,把我也牽連上了。”他晃了晃無力的手掌,“我好像也中毒了,您看能不能先把這毒幫我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