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微微一笑,繼續道:“而我,不要看我身負我教西域大司教一職,卻同樣進退維穀。反帝國派罵我背叛教義、貪圖榮華富貴,而擁護帝國的教民又說我不夠殺伐果斷,致使反帝國派坐大,使西域動蕩不安。大食的總教對這裏更是不聞不問。”
說著,巴依看了一眼歐格白,見他仍在狼吞虎咽,便接著道:“我也隻不過想讓西域的教民們能夠和和睦睦地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而已,但總是沒有人能理解我。我不怨他們,但正如兄長所說,一味的隱忍與退讓,這終究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聯起手來,舍命一搏呢?”
“你想怎麼樣?”馬半匹的聲音低沉到了極致,很難讓人聯想起方才那豪爽的樣子。
“獨立!西域的獨立!”巴依滿是豪情壯誌地宣布著自己籌謀一生的計劃,“這不是分裂,而是自治!馬兄,我沒有對抗帝國的意思,隻是既然我教的一些兄弟無法接受帝國的統治,那麼就在西域的身上披上獨立的外衣。我們可以作為一個國家出現,表麵上一切自作主張,但實際上保持和華夏的聯係。我們擁有自己的政體和法律,但在外交上和軍事上和帝國保持一致。這個法子,不正是兩全其美,任何人都不會犧牲、任何人都能夠接受的妙策嗎?”
“很可惜,帝國是絕不會接受的。天子就算再懦弱,也會知道,每一寸領土上,都灑滿了華夏人的鮮血,一分一毫也是神聖而不可分割的!”馬半匹像是在嘲笑巴依的無知一般,冷漠地回答著。
“在不可抗拒的力量麵前,他們會屈服的。”巴依胸有成竹地說道,“隻要馬兄鎮守西域,華夏有哪一名將領敢前來送死?到時候,獨立的西域背靠大食、露西亞,馬兄的雄兵陳列西南,帝國如果不想永遠地失去西域、甚至巴州、藩州,就不得不接受我們的條件。兵不血刃地獲得獨立之後,我負責治理西域,馬兄則接管軍隊,到時便是進可攻占中原、退可偏安一隅的態勢。馬兄,完成此千古偉業的良機,如今就在你我兄弟的手中啊!”
“哦,什麼良機,老子怎麼看不出來?”
“嶺南林氏、荊襄羅氏先後覆滅,行凶者不明,在隨時有下一個世家被滅門的當下,中原可謂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馬半匹不由張大了嘴,“南州事變”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七弟便是被哪個殺千刀的混蛋所害,但羅氏滅族的事情他卻是沒有接到一點風聲。短短兩個月,已經有兩個世家消失,這對帝國的衝擊,是無可估量的。
鑒於最大嫌疑犯已經被捕,帝國高層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決定將這件稱為“荊襄事變”的慘案隱瞞,在讓各個勢力達成共識後,不動聲色地瓜分羅氏的產業,並讓荊襄羅氏漸漸淡出公眾的眼中,進而徹底消失。為此,帝國並沒有特地知會在此事中並無直接聯係,也無利益牽絆的馬氏,隻是讓身在京師的馬儷將這一消息帶回。故而,馬半匹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