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清心中不解,但此役極為仰仗狄采,便答道:“不是我自誇,巴蜀衛中,我輕功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那好,時間緊迫,還請你背我上去。不怕你笑話,我一點輕功也不會。”
侯清一愣,內界中人不管修煉的是何種力量,基本的輕功還都是會一些的,而他們的身法就是再差,也不會遜於自己。狄采竟不會輕功,著實引人懷疑。但此時容不得一絲遲疑,如今的侯清就像一個輸急了的賭徒,將最後的籌碼全部壓在了狄采身上,因為若果關於鬼麵的傳言都屬實的話,巴蜀衛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侯清知道耽擱不得,將狄采負在背上,奮起平生力氣,發足狂奔。
侯清的輕身功夫雖算不得風馳電掣,但也稱得上迅疾如風,馱著一個人,不到一刻鍾,便由山下來到了山頂。見到慘死的四少爺和生死不知的侯成,驚呼一聲,猛地停下了步子。
看著血肉滿地的慘狀,狄采麵不改色,見昏迷在地上的少年與侯清有五成相似,猜到了兩者的關係,問道:“這位是令郎?快去看看!”
侯清猶豫再三,終於去探兒子的口鼻,一查之下,鬆了一口氣,轉頭對狄采說道:“犬子無礙,我們還是趕快入城吧!”
“為什麼不將令郎攙進去?”
侯清一邊拉著狄采走,一邊搖頭歎道:“死的這位是我家四少爺,犬子的保護對象,他已經失職,我又怎能在為他因私廢公。耽誤一秒,巴蜀衛就可能犧牲一個弟兄,主家就多一份危險啊!”
九州衛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個都是忠心耿耿之輩。狄采暗中想道。
兩人在穿越城門之時,之間滿地的木屑,竟是城門被轟碎的殘渣,看得侯清心驚肉跳,更加急迫。狄采反而並不在意,眼中透著玩味的目光。
入得城中,裏麵極為開闊,一條大道在中間,兩旁房舍鱗次櫛比,但往日清幽的氣氛已經被殺伐血腥氣所掩蓋。
大道盡頭,正廳之前,聚集著巴蜀劉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大多還穿著睡衣,顯然是在夢中被驚醒,在極其匆忙的情況下來到此處。
宗主劉荀就站在其中,他年屆不惑,但看上去仍風華正茂、英俊瀟灑,結合身上獨有的威嚴氣度,別有一番沉凝魅力,此時的他麵沉似水、無波無瀾。他的身前,長子次子正在極力勸他離開,看著兩股戰戰、滿頭冷汗,卻依舊擋在自己身前的兩個兒子,劉荀既是欣慰、又是無奈地說道:“棄了宗室之地,自行逃命,也就再沒有了世家風骨,我劉氏也就從此完了。還是你們走吧,帶上全家老小,能逃幾個就逃幾個,從今以後隱姓埋名就是了。”
兩個兒子雖然平庸,卻有純孝之心,哪裏肯聽,隻是說請父親快走,他們兩人留下主持大局。況且已經在第一時間通知了炎黃龍魂,若真能依約趕到,他們並非必死。劉荀搖頭,就是不動一步。全家唯宗主馬首是瞻,見他不走,也不敢妄動。
何況,眼前的激鬥和那個戴鬼麵之人的凶威,讓他們覺得,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同樣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