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荀是巴蜀劉氏的現任宗主,他少年成名、繼承家業,數十年來兢兢業業,將劉氏發揚光大,自身更是華夏帝國五連席之一,可謂位高權重,風光無限。但是即使是他,也逃不過一個自古以來命運對領導者的詛咒,那就是自己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劉荀育有三子一女,稱得上子嗣眾多,可是卻沒有一個可擔大任。長子、次子,說中庸之才、守成之主,都是抬舉了他們,不是說他們無能,而是性格太過軟弱,遇到大事,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明哲保身,若是還不成,就算率眾人退隱深林、再不出世這種行為都做得出來,沒有一點身為宗主的決斷與魄力。劉氏交到他們手中,早晚衰落下去。
反而三女劉笙最為聰慧,又飽受家中的喜愛期待,可先不說性子野到沒邊,絲毫身為女孩的自覺都欠奉,最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頭疼的是,與兩個生怕行差踏錯的哥哥相反,她是整日的惹是生非,而且是非不分、胡作非為,把寧靜祥和的巴州鬧得雞犬不寧。若不是整個劉氏都在護著她,她早就被巴州的百姓們拿唾沫星子淹死了。曾經有人來偷窺她而落網,按劉荀的意思,打一頓放了便是了,可她卻不依不饒,竟將囑咐下人將那人活活打死,如此草菅人命、驕橫跋扈,到了將來那還了得?幸而那人似乎無親無故,事後也沒有人報案,否則此事可非同一般,人命關天,鬧上了公堂,劉氏的清譽又要受損。劉荀為此事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劉笙,可這位三小姐卻全不當回事,照樣地我行我素,而劉荀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諸事纏身,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女兒,而家中除了他,沒有人能夠管住劉笙。
去年年底,淫仙來訪,視戒備森嚴的巴蜀衛為無物,直闖入劉笙房中,將她羞辱一番後揚長而去,劉荀趕到之時,第一次見到女兒哭得如此傷心,隻把自己的心也哭得痛苦欲絕。劉笙性子雖野,卻深受世家的傳統仕女教育,以為在淫仙手中毀了清白,再加上生平初次受到如此打擊,羞憤難當,幾次輕生,幸虧家中看得牢,沒有讓她就這樣香消玉殞。但此後,她就變得沉默少言、落落寡歡,劉荀心中又是憐愛,又是痛恨,他發誓,一定要將淫仙抓住,綁到自己可憐的女兒麵前,交給她處置。但劉笙的一席話,卻打消了他這個想法。
“爹爹,女兒如今才明白,受人欺辱的滋味是如此難過。我以後再也不去欺負別人了,也請爹爹不要再去管那個淫仙了,好麼?”
劉荀看著女兒堅毅的容顏,覺得女兒終於長大了,心中對淫仙痛恨之餘,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感激之情。畢竟是他,教會了女兒什麼是惻隱之心、容人之量。見女兒越來越成熟沉穩,劉荀產生了後繼有人之念,為了多加打磨,便委任劉笙前赴嶺南林氏的大婚,讓她多見見世麵。
如果說對前三個兒女是恨鐵不成鋼的話,那麼對四子劉笄,劉荀就是絕望了。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無可救藥、逼良為娼,這些詞彙完全是為他量身訂造的。對於他,劉荀是真的放棄了,自己在世隻是給他富貴,百年之後,繼任的宗主能護他平安,就心滿意足了。其餘的,包括家中所有人在內,對他也就再不要求了。
劉笄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並且享受其中,完全沒有改變的意願。他是一個很知足的人,天下唯一令他心動隻有一件事,就是女人,而且必須是鮮嫩可口的處女。劉笄年不滿二十,可是清白毀在他手裏的女孩已經不下於百人。劉笄非常懂得利用自己身邊的一切來進行獵豔,相貌、家事、金錢、權勢,都是他的工具。但他又不是橫行霸道的惡棍,在手中的一切籌碼都無法打動對方的時候,他會知難而退,從不用強。劉笄覺得,你情我願才有趣味,強扭的瓜吃起來並不香甜,所以他逍遙至今,沒有受到過指控與非難,因為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形下,普通人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而上層權貴也不會多管閑事,為了所謂的公理正義去得罪九大世家之一,況且人家女方都沒有喊冤,自己又湊什麼熱鬧?
劉笄將其中的分寸把握地很到位,既能遂了自己的心願,也不叫他人說出什麼。甚至連劉氏的名頭,他也是能不用就不用,自己能夠過得如此風流自在,全托生於這個富貴之家,能不牽連到家中,不讓家人費心,也算是這個不求上進的流氓四少爺唯一能做出的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