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看了看老東西平平無奇的麵目和幹瘦的身材，一陣無語。
從此，一老一小開始在上品淫賊的道路上相互切磋、共同進步。平日裏，都是老東西白天去垃圾場撿些東西回來，供兩人日常吃穿，晚上，他會教陳醉讀書寫字、數理知識，按他的說法，要做與時俱進的新時代上品淫賊，頭腦上一定不可落後於人。
老東西的手很巧，他能夠將撿來的破爛製作成各種各樣的小道具，比如說翻牆用的飛抓、用胡椒麵做的煙幕彈、拋出去足以傷人的各式暗器，乃至一個廢舊的電視，經過他的巧手，也能夠重新運作，這使兩人能夠在其中尋覓有沒有值得出手的目標。他經常對陳醉說，做淫賊的，免不了和別人發生衝突，畢竟英雄救美要打，橫刀奪愛要打，竊玉偷香失敗後還是要打，但是打歸打，萬萬要避免殺傷人命，我等尋求的是極致的美好，用沾滿血腥的手去觸碰那份美好，是對它的玷汙。
陳醉一直把這句話奉為金科玉律。
老東西浪跡天涯這麼多年，無牽無掛，但也並非一無所有。在陳醉將漢字認得差不多之時，他從懷中鄭重其事地拿出一本缺皮少頁、斑駁枯黃的書，聲稱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高深秘籍，隻要學成了上麵的武功，那天下之大盡可去得。自己沒悟性，完全記不住什麼經脈穴道，且讓陳醉試試，看他有沒有這個機運。
陳醉對老東西時而發癲的性子清楚得很，才不會相信他的牛皮，但白天呆在家裏，也閑來無事，便捧起來權當解悶了。
花了十天的時間，陳醉將人體的脈絡穴位圖記在心中，又按書中所說養氣培元，竟真的讓他練出些門道。不但力氣越來越大，五識也越發靈敏，眼前飛過隻蚊子，能分清是公是母，百米外有人說話，能聽得清清楚楚。最為讓他在意的是，自己練得越深，全身一股遊走不定的真氣就越是活潑，讓他身強體壯、寒暑不侵。但就在更進一步的當口，那本秘籍卻沒了下文，陳醉幹脆自己開始摸索。於是他就拿自己的身體作為試驗品，有時搬運真氣衝擊經脈，能擊得自己吐血三升、昏迷數天，有時運勁點擊周身穴位，能把自己點得手腳抽搐、一天不動。也是他福大命大，造化深厚，又有老東西無微不至的照顧，每次都能讓他撿回一條命。
一開始，老東西還勸幾句，讓他就此放棄，但被他用自己那句上了賊船就一頭黑到底的話一頂，也就不再多說了。陳醉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將各種各樣的真氣運行、穴位效果牢記腦中，走出了一條自己的武學之路。雖然老東西不通武藝，卻也知道自行創造的艱辛坎坷，一句你真是百年罕見的天才，是他送給陳醉的最高讚賞。
出於職業需要和道德操守，陳醉將自己的武藝集中在輕功和打穴上。輕功能令他來去如風，難以成擒；打穴則使他能夠在避免殺傷的情況下放倒敵人。他進境很快，雖然沒有動過手，但依老東西所言，同時點倒十幾個大漢不成問題。那時，陳醉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