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裂開了,蹦出來一隻猴子。之後,我一直在觀察著他,他走得越遠,我心中越發期待。他是一個英雄,他能夠戰勝天道!我強烈地發願著,有生以來,我從沒有如此祈求過,雖然自己連向什麼發願都不知曉,天嗎?神嗎?人嗎?似乎都不會幫我實現這個願望,但我依然渴望著,期盼著奇跡能夠發生。
確實發生了奇跡,我從沒有想象過,貪婪自私的妖族,會如此前仆後繼地為一個人出生入死,想當年的妖皇太一,也不過於此吧。但又有不同,這些隱世已久的大妖,說好聽的是不喜紛爭,說難聽的是膽小怕死。但即使手腳發軟、眼淚直流,他們仍會衝向明知無法戰勝的敵人。他們都是有著肮髒欲望的俗物,但正是這些欲望,使他們期盼著自由與解放,即使是以生命作為代價。他們和猴子都死了,但每一個倒下的屍骨,都是一座矗立的豐碑,在那上麵銘刻著自由兩字,妖族為了自由消失了,而天道則廢除了天庭,給人類以自由,真的如他所說,是人心所向嗎?還是猴子的那最後一棒,給了他無限的觸動呢?
我卻不願思考了,一路走來,我已經失去的太多,我將自己囚禁起來,是因為不想再得到什麼。那就像詛咒一般,得到了就意味著即將失去,我怕了,也累了,不如就這樣在不死不活、亦有亦無中枯等中了此殘生。
但就在我的靈魂即將腐朽之際,一襲殺意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我的腦海中炸響。那是怎麼樣的殺意啊,不祥、單純、直率、淩厲、不屈、深邃,掃清了我心中的灰塵,讓我不由得想去迎接他、觀察他。身在意先,當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催動無有空境,將那個僅在不到一瞬的時間中爆發出那殺意的人接了下來。但我卻不知道找他何用,看著這個中等偏矮身材、圓臉上還帶有嬰兒肥和孩子氣、卻比我還要心灰意死的人,我實在懶得去開解,索性就由他去吧。
太上來了,帶著那個我曾經最為尊敬之人的口訊。無量浩劫,我才不管,外麵變成什麼樣子,也與我無關。況且,太上似乎也對那轉瞬即逝的殺意有所覺察,才匆匆趕來的,否則區區凡人,他看都不會看一眼,他想要將殺意消弭於無形,便使出了萬千輪回,這是他的得意伎倆,在無盡的輪回之中,人隻會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天道的偉大,最終舍棄本心,而全身心去替天行道。出乎意料的是,這百試不爽的招數卻被破掉了,或者說反倒讓輪回把那殺意磨礪得更為鋒銳,鋒銳得直接將太上刺死。我也是幫凶之一,在太上向我求助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應下了,又出爾反爾地背叛了,我一生從未說謊,太上也對此深信不疑,所以對我的倒戈全無防備,連我對當時自己的所作所為都難以置信,這才明白,眼前的無道殺劫有多麼的可怕,他若想要殺一人,即使聖人也要服從其意誌,毫無道理地唯其馬首是瞻。這也讓我看到了機會。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一直在觀察著這個自稱石破的人,借助“水鏡之術”,向他展現他的和自己的過往,以窺探他的品性,也希望他可以明心悟性。同時又通過最殘酷的手段,捶打他的肉身、砥礪他的靈魂、磨煉他的精神。但結果卻令我很失望,他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冥頑乖戾,資質更是奇差,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強大起來,不過幸好自己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就是了。可就在自己準備長此以往之時,他卻被誅仙召喚去了,這使我又驚又喜。驚的是誅仙桀驁不馴,饒是對我也不理不睬,竟看中了這小子,喜的是他既然得了誅仙認可,實力必然飛升,如此一來,我也能進行最後一步了。
我通天,將與石破進行一場生死決鬥。不會有情義,也不會有留手,他想要重回世間,就必須將我擊倒,否則我將把他撕碎,取回誅仙劍氣,繼續在無有空境中苟延殘喘。
這小子果然變強了,他雖然嘴上說看不起石守心,但卻將他過往最得意的對敵手段--陷阱和投槍,與誅仙的力量結合,發揮出完全匪夷所思的威力,而且運用的如此得心應手,連我也中了他的圈套,被困在空間之中,那使封閉的空間急劇縮小的一槍更是神來之筆,若我不是聖人之軀,恐怕也要五髒移位、身受重傷,但若是以為憑這一招可以殺死我,那是癡人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