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口吐鮮血,緩緩癱倒,石守心終於鬆了一口氣,靠在樹幹上,摸了一下左肩,接著散亂一地的電筒燈光一看,滿手鮮血。
“守心,你怎麼了!”一聲槍響,嚇得白雪心胸中直跳,見戀人擊倒了四人,隻是靠在樹上喘息,卻不說話,再顧不得許多,出聲問道。
石守心正要回答自己沒事,讓她安心,突然臉色大變,一人竟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抬起槍口,正衝石守心。卻是他中的那一短槍,是石守心左手擲出,倉促間失了準頭、又沒力道,隻擦傷了這人的手臂,他如今見同伴皆被殘殺,赤著雙眼、狀似瘋癲,嘶聲喊道:“魔鬼!去死!去死!”就要扣下扳機,他與石守心近在眼前,槍口對著頭,這槍打中了,石守心必死無疑。
“住手!”白雪心見戀人命在旦夕,心中一急,從樹上飛身出腳,正中那人胸口,那人慘叫一聲,倒飛出十米,摔在地上不動了。隻是砰地一聲,子彈還是射出,幸而他失了身形,原本破頭一槍,打在了石守心腹部。
白雪心不懂輕身功夫,從高處落下,直接扭傷了腿,但見石守心渾身浴血,哪裏顧得上疼痛,一跛一拐地走到他身前,抱頭痛哭。
“大小姐,你有時間哭,不如快去拿些藥酒紗布過來,否則我就失血而亡了!”石守心忍住左肩、腹部火辣辣地劇痛,衝白雪心苦笑道。
白雪心這才清醒,抹掉眼淚,回身向帳篷走去。石守心勉力拔出長槍,就要向十米外的那人扔去,他必須讓那人死得幹淨,因為現在的他輸不起。
“石兄且住!”手臂被握住,石守心猛地回頭,正對上衛步平焦慮、遺憾、驚訝的臉龐,他一手奪下長槍,一手按住腹部傷口,運使內力,石守心隻感覺一股熱氣從腹部傳遍全身,暖洋洋的,劇痛仿佛沒有了一般。
掃視四周,如此慘烈的景象,又見石守心傷重,知道他方才經曆了一番廝殺,衛步平道:“石兄,何必下次殺手,我就在附近,即使你們被擒,我也能馬上救回來的,唉……白小姐如何?”
“你若不離開,我又何必拚命。他們為我而來,卻不一定會留下我的性命。先下手為強,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雪心傷了腿,但並無大礙,若你在這裏,她本可平安無事的……”石守心說起自己語氣平平,但看到剛出了帳篷、忍著痛走來的雪心,心中氣憤難抑,開始埋怨起衛步平。
見石守心越說越難聽,衛步平隻是默默為他療傷,白雪心嬌怯地勸道:“守心,別再說了,衛先生不辭辛勞、護送我們一路,咱們有什麼可埋怨的……你說先生顧及敵人,多管閑事。可莫忘了,那些隻是你我的敵人,衛先生古道柔腸,見他們遇險自然要伸出援手,而護著我們,對先生來說也是可管可不管的閑事。咱們對先生隻能有感恩,不能心懷怨望。”
石守心歎一口氣,道:“是我不對,亂發脾氣,可是……”見白雪心抬眼嗔來,忙收了口,不再說話。
衛步平用掌力將石守心所中的子彈吸出,止血包紮,又輸了一道真氣給白雪心,讓她扭傷完全康複,便起身去看倒在地上的四人。
“你幹什麼?”石守心奇怪地問道。
“若還有一線生機,我當傾力搶救他們。”
“你……”強行將“瘋了”咽回喉中,石守心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大聲說道:“他們差點殺了我,你還要救?”
“你先要殺他們,他們才自衛反擊……我不想論是非對錯,但他們罪不至死。”衛步平見三人已經死透了,神仙難救,僅有最後那人,隻是被白雪心踢暈了過去,沒有性命之憂,便放出真氣,助他調理胸口震傷和手臂擦傷,同時鎖住他的四肢百骸,動不了一根指頭。
他站起身,連拍三掌,把地麵轟出三個兩米見方的坑,將那三人的屍首埋進其中,又運爪從一顆四人合抱的大樹上掰下三塊,用手一抹,成了三條光滑的木板,他運指如飛,將剛才在三人身上證件上看到的名字一一寫下,再附上“葬於此處”,一一對應地插到這臨時做的墳墓之中。
見石、白兩人相顧啞然,衛步平沒落一笑,道:“我救不了他們,隻能將他們安葬,若後來者發現,也好分辨清楚,方便他們的家人將屍首領走。”
“你……”石守心看著他,一副認輸了的表情,道:“對你,我真是又敬佩又無奈。這世道,好人都是不長命的,像你這樣的老好人,怕早就絕種了!你這麼做,沒什麼好處,也得不到別人感激,到底為什麼?”
“我有從小就有一個夢想。”衛步平目中泛著光彩與憧憬,道:“我,要成為正義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