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存在的方向(三)(2 / 3)

環環相扣、滴水不漏,聽得白昭揚和耿無邪心中又驚又怒。連石守心都暗暗歎服,這未銘心思縝密,值得借鑒啊。

“兩位,請吧。”

“王八蛋,你休想!”

“無邪,咱們沒得選擇!”楊羨牟對白昭揚一點頭,二話不說拉著行動不便的耿無邪就跳下了瀑布。

看到兩人狼狽地爬上岸,耿無邪暴跳如雷、楊羨牟連連苦勸的樣子,白昭揚終於鬆了口氣,按未銘的示意,走在前麵,四人一同沉默地走向森林深處。

正確來說,是五個人。石守心極力低著身,放輕步,緊緊跟了上去。

“堅持與好奇心,不一定能帶來你所期望的結果。有時放棄,未嚐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通天皺著眉,將手指上的血跡輕輕甩淨。

“我從來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不向前邁出的話,就什麼也得不到。”石破口齒不清,因為他的牙齒在咬住通天的一瞬間已經被全部崩碎,隻是為了讓無數次打倒自己的那根手指染上複仇的汙血。

“那你得到了什麼嗎?”

“啊,我看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全新天地!”石破笑了,燦爛而血紅。

“以不可追及之遙遠往昔,持指間流沙之瞬息刹那,指向盟誓契定之輝煌未來。開啟吧!通往吾之盟友的飄搖之門!”

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未銘詠誦著咒語,像給誰聽似的。

這家夥腦子壞掉了?暗中窺探的石守心不由奇怪。

但白昭揚的麵色卻異常沉重,眼睛死死盯著未銘對麵的一片虛空。

未銘的呼喚得到了回應。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突然冒出一陣煙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濃,直到擴散到大約兩米高低時,便凝而不散。仔細看去,隻見其中人影閃動,躍躍欲出。

見鬼了,我眼睛沒花吧。石守心看得背上直發寒。

“這裏是拉曼查?薩維德拉。”一把溫和優雅的聲音從霧中飄出。

未銘收起了手槍,上身筆直地躬了一禮,揚聲說道:“同盟使節未銘,敬告薩維德拉柱洲,任務完成,特此複命!”

“辛苦了!”聲音越來越近。此時的白昭揚很想衝上去拉起白雪心和林若水跑得遠遠的,但從霧中透出的目光,並不尖銳,卻有一種奇異的魅力,使他的身體老老實實地等待它們主人的出現。

初春的山中還略顯寒冷,但白昭揚的額頭卻不斷滲出汗水。與其陷入同樣境地的,還有石守心。無論是出於武者的判斷,還是野獸的直覺,都得出一個結論。

這人,太強了,無路可逃!

鮮亮的黑色高頂禮帽,老舊卻漿洗得極為幹淨的筆挺燕尾服,棕發、碧眼、厚重的胡子修得翹而整齊,剛硬的臉型,削瘦的身材,從霧中出現的,是一位拄著手杖、猶如生活在工業時代的歐洲紳士一般的中年白人男子。

他先是掃視一圈,邁著沉穩而優雅的步伐,來到兩個女孩麵前,用潔白的手套脫帽行禮:“美麗的小姐們,請原諒我等的無禮。並不奢求寬恕,隻是為了能夠稍稍減輕一些我心中的自責。”

見到白雪心與林若水反射性地回禮,拉曼查微微一笑,隨後對未銘說道:“雖然我很想對飄泊了五年的遊子說一聲歡迎回家,但在這之前,我不得不先指出一些不能容忍之處。未銘先生,你不覺得一直站在淑女的身後,是一種很失紳士風度的行為嗎?”

見未銘迅速退到了一邊,拉曼查立即滿麵笑容,給了他一個親昵的擁抱,“歡迎回家,孩子!”

久違的問候,溫潤了未銘久未流淚的雙眼。

拉曼查用勁拍了一陣未銘的肩膀,才來到白昭揚身前,又行了一個紳士禮,說道:“白昭揚先生,多有冒犯,請多包涵。”

白昭揚動了動嘴唇,卻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苦笑著應下了。

“柱洲,我們回去吧!”想起即將與同伴們重逢,未銘不由得有些急不可待。

“等等,”拉曼查目光一動,“還有兩位追在你後麵的朋友需要處理呢。未銘,你的洞察力還需要提高啊……”

溫和的目光瞬間如將石守心的心髒刺穿一般,使他全身僵在了原地,仿佛連逃跑的想法都被剝奪了。

正當他絕望之際,一聲大喝橫貫長空。

“雪心昭揚莫怕!老夫來也!”

一道人影比聲音更快,銅錘般的拳頭已經搗向全無防備的未銘麵門。

刺耳的金屬交擊聲,葉落樹搖的衝擊,漫天的揚塵。

隻因為場中心對峙的兩人。

拉曼查在千鈞一發之際,抽出手杖中的西洋細劍,硬是接下了來勢沉猛的一擊,他後退卸力的同時,不忘拉住未銘,將他護在身後,秉劍而立,風度依然翩翩。

“好小子,接得住老夫一擊,報上名來!”聲如洪鍾的是一個分不清中年還是老者的男子,他頭發半白,麵容卻極為年輕,須發皆張、眼如銅鈴,體格普通,襯出粗壯的四肢,尤其是一雙拳頭,大如銅錘。他身罩淡棕色的長袍,足登厚底布鞋,如前朝拳師一般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