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雖然心中驚懼,眼見這條赤紅色的觸手來得極快,她的身法也是極快,當即便往旁邊騰挪開去。哪知這條觸手的靈敏度卻是出人意料,雖然一擊未中,居然能在半空中折返回來,兀自彎曲成了一個鉤狀,將謝貽香的身形圍在了當中;隨著觸手的收攏,轉眼便要將謝貽香的身子卷住。
就在這刹那之間,謝貽香看得清楚,隻見這條水桶粗細的赤紅色觸手上,分明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倒鉤,也呈赤紅色,作半邊蟹鉗的形狀,約莫有常人的手掌大小。縱然自己沒有被這條觸手卷住,哪怕隻是被它擦碰到,觸手上的這些倒鉤也足以令自己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這究竟是一頭什麼樣的怪物?當此危機之際,謝貽香先前閃避的變化已盡,整個人正身在半空之中,麵對觸手的這一回轉,已然是避無可避。情急之下,她隻得氣沉丹田,讓自己的身形徑直往下墜落;與此同時,她以手中亂離奮力劈向眼前的觸手,想要略微減緩這條觸手的來勢。
卻不料一刀劈落,但聽“噗”的一聲悶響,似亂離這等鋒利的寶刀,非但無法將這條觸手劈斷,甚至就連觸手的表皮都沒能割破。一時間謝貽香還來不及驚訝,隻覺劈中觸手的這一刀反震之力極大,直震得她整條手臂一陣酸麻,就連手中的亂離也拿捏不住,居然脫手彈飛了出去。
雖然她這一刀到底無功,甚至連亂離也脫手飛出,但謝貽香在半空中突然墜落的身形,到底還是躲過了這條觸手的捆綁,從而讓這條觸手在她頭頂上半尺處掠過,兀自卷了個空,灰溜溜地縮回到了迷霧裏。
要知道即便是漢墓中的那條身覆鱗甲的蛇王,也曾被謝貽香的亂離剖開了身子,可是如今“混沌獸”的這條赤紅色觸手,竟連亂離也傷不得分毫,真不知這所謂的“混沌獸”到底是何方神聖,身上又怎會生長著一條如此駭人的觸手?
就在這轉眼間的工夫,眼見綠水上、迷霧中“混沌獸”那巨大的身影又往前挪出好幾丈許距離,小半個身子已然踏上了岸,隻怕立時又要再一次探出它的觸手。謝貽香隻得望向不遠處的青竹老人,驚呼道:“青竹前輩,你要是真有法子對付這頭‘混沌獸’,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卻見那青竹老人居然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而且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說罷,青竹老人陡然提高自己的聲音,仰天大喝道:“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伴隨著他的內力迸發,話聲已然響徹於這整個“陰間”山穀之中。
謝貽香見他這般舉動,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道:“當此危機之時,這青竹老人莫不是被嚇瘋了?早知如此,剛才在那‘陰間赤龍鎮’上,我等徑直逃出這個山穀便是,說什麼也不會和他來淌這一趟渾水!”
誰知就在這時,猛聽一陣清朗的笑聲自祭壇旁邊的山壁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長聲笑道:“想不到苦苦守候兩日兩夜,終於還是等到了這頭畜生現身。看來此番的鄱陽湖之行,畢竟不會空手而歸!”話音剛落,另一個嘶啞的男子聲音當即喝道:“要動手,便動手。廢話少說!”
聽到這兩個聲音,謝貽香當中可謂是驚喜交加,不禁脫口驚呼道:“曲前輩?戴前輩?”
話說當日也是在這湖神祭壇之上,就在聞天聽命喪於青竹老人之手後,躲在暗處的曲寶書便悄然施展出普陀山潮音洞的無上絕學“海天風雲怒”,自坍塌的祭壇廢墟裏翻卷起漫天的飛沙走石,從而當著任三曾祖父和大芮曾祖父這兩大高手的麵,趁亂將身受重傷的戴七救走。自此以後,這兩人便再也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