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此刻在言思道旱煙杆的一記敲打之下,這小男孩居然再次變成這般模樣——這個形貌詭異的小男孩,分明就不是一個活人!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隻聽言思道已高聲說道:“你若想和我說話,大可光明正大地站出來,又何必要裝成一個小男孩的模樣?似這般藏頭露尾,莫不是怕了我這個孤魂野鬼?”
說罷,他徑直盯緊謝貽香的雙眼,鄭重地說道:“廢話少說!謝貽香,你若是還想離開這裏,眼下必須完全相信於我,莫要再讓我多費唇舌!”隻見他忽然伸手指向身旁的一片曠野,大聲問道:“你且仔細想想,便在你眼前這一片地方,是不是少了些什麼?”頓了一頓,他怕謝貽香聽不明白,又補充說道:“就像你方才找尋通往漢墓蛇穴的那個石洞,卻發現那石洞忽然不見了;而此刻在你眼前這一片地方,原本應當有些什麼?”
謝貽香一時竟被言思道的話語感染,倒把心中的驚恐放到一旁,不由自主地說道:“這裏缺少了什麼……缺少了什麼?”
漸漸地,她腦海裏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仔細回想起之前的一切經曆,又想起自己在那山壁凸岩上鳥瞰這整個“陰間”山穀的形貌,忽然聽懂了言思道的意思,當即脫口說道:“是了!這裏原本有應當有座大屋,一座極大的屋子!”
要知道這些日子裏,謝貽香早已踏遍了這整個山穀;好幾次經過這裏,卻再沒看到過那座大屋,所以她也便習以為常,差點忘記了這裏本該有座大屋。
言思道見她終於想了起來,連忙說道:“不錯!你再仔細看看,這座大屋子其實並沒消失,一直都在這裏……對,便是這裏,你仔細看看,要用你的心看!”
然而在謝貽香眼前,仍舊是空蕩蕩的一片曠野。當此初夏時節,地上皆是一片茂盛的長草,上麵還零零星星點綴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哪裏卻有什麼大屋?她甚至用上了自己“窮千裏”的神通,卻始終沒能看出什麼端倪。
言思道見狀,也隻能兀自焦急,正待再次開口提點,猛聽身旁的青竹老人大聲喝道:“丫頭!千萬別上了這人的當,他是要用幻術迷惑於你……趕緊清醒了過來!”
聽到青竹老人這話,謝貽香不禁心中生疑,急忙讓自己定下神來。那言思道頓時大怒,向青竹老人開口喝罵道:“少在這裏賊喊捉賊,給我閉上了你的狗嘴!”說罷,他再次望向謝貽香,大聲吼道:“不要用你的眼睛看,而要用你的心!謝貽香,用你的心看!”
話說謝貽香自從認識這言思道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似這般急紅了眼,可想而知,這當中必定有什麼緊急的事態,隻是自己一時無法參悟罷了。
究竟是該相信身旁這位天下第一高手青竹老人,還是該相信那個十惡不赦的言思道?謝貽香在刹那之間便已做出決斷,當即閉上雙眼;任憑言思道和青竹老人的話語聲傳進自己耳朵裏,她卻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絲毫不為之所動。
待到自己的一顆心徹底涼透,便如同那沉寂千年的古井,再也泛不起絲毫漣漪之際,謝貽香再一次睜開雙眼。
一時間,整個天地都仿佛莫名地顫動了一下,自己身在的“陰間”山穀也隨之微微搖晃。果然,順著言思道所指的方向、便在自己身前的丈許開外,分明矗立著一座大屋,和之前自己從那山壁凸岩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其屋頂乃是以細細的樹枝捆綁拚接起來,再蓋上一層薄薄的茅草,從而使用整座屋子顯得異常簡陋。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座大屋周圍設有什麼幻術機關,所以自己之前一直看不見它的存在?就在謝貽香驚駭之際,那言思道已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妙極!妙極!你到底還是看見了!謝三小姐,要想離開這裏,其實關鍵便在這座大屋當中。”
說罷,言思道忽然將手裏的旱煙杆一揮,眼前這座大屋的整片茅草屋頂,便隨著他旱煙杆的這一揮,被徹底掀了開來,漫天都是四處亂飛的茅草,從而將屋子裏的一切盡數暴露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