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是海一粟還是曲寶書,都曾告誡過自己,說這本《水鏡寶鑒錄》上麵的神通極難練成,從古至今,江湖上也沒聽說過有幾人學會,更沒人願意花心思去學。再加上這些日子裏,謝貽香又身在這鄱陽湖的波譎雲詭之中,而且還被那言思道不知道用什麼法子給“鬼上身”了,所以哪裏有心思去看這本《水鏡寶鑒錄》?
而今這漫漫長夜既然難熬,自己何不練上一練?不管能否學會,好歹也能以此消磨時光。想到這裏,謝貽香當下便從自己身上找出這本《水鏡寶鑒錄》來,想要看看這門神奇的功夫究竟是怎生回事。可是當她翻開書頁的時候才突然發現,這本薄薄的書冊當中,根本便是空無一字。
也便是說海一粟在臨終前送給自己的這本秘籍,居然是一本“無字天書”?謝貽香在刑捕房裏見得多了,知道江湖上不少隱藏文字的手段,所以眼下針對這本空無一字的《水鏡寶鑒錄》,她先後試驗了過多種方法,誰知無論是水泡還是火烤,又或者是醋浸、光照,書上仍舊空空如也,除了封麵上的“水鏡寶鑒錄”這五個大字,這分明就是一本空白的書冊。
謝貽香苦尋無果,失落之下,好幾次動了念頭想要把這本書毀掉。但想到這畢竟是海一粟在臨終前留給自己之物,即便當真隻是一本空白的書冊,好歹也是海一粟的一份心意,自己權當留個念想也好。更何況這本書裏或許另有玄機,隻是以自己的見識,一時沒能參透罷了,倘若就此將書毀掉,豈非是暴殄天物?
於是謝貽香隻得將這本《水鏡寶鑒錄》重新收好,如今既然就連武功也學不成,她愈發覺得渾身難受。直到她在這山穀裏的第五日,謝貽香終於忍無可忍,再也按捺不住,待到第六日天色一亮,她匆匆吃完早飯,便在自己所居住的屋子廚房裏尋得一把菜刀,繼而扯下被褥將刀裹起,藏在了自己的腰間——雖然自己的亂離別對方收繳去了,但有這把菜刀防身,好歹也勝過空著手與別人對敵。
就在謝貽香踏出房門之際,心中已然暗下決定:“即便是被那個什麼天祖父發現,真要動手取了自己的性命,也勝過被困在這山穀當中度日如年。似這般苦悶的日子,就連多待一刻也是煎熬,倒不如拚死賭上一把,看看能不能離開這裏。即便賭輸了,甚至要賠上性命,自己也不要繼續像這樣苟活下去!”
當下她便一路走出赤龍鎮,徑直往山穀的左下角走出。這些天她早已在這個“陰間”山穀裏逛得熟練了。在那山穀的正上方方向,山壁上有道供人出入的“天梯”,其實乃是在石壁上開鑿出的借力石梯,但是當中的每一階石梯,竟有一丈多兩丈的高低,總共不過四五十階石梯,便徑直通到了頭頂上方那山穀的穀口處。
要知道似那“天梯”的設計,以謝貽香的輕功,隻怕就連一階石梯也躍不上去,怪不得之前在外麵遇到的黑袍人輕功都是極高,原來必須輕功足夠高的族人,才能由那道“天梯”出入這個“陰間”上古。再聯想起當日在那山凹的曠野中,六曾祖母曾和那“混沌獸”曾一同現身,想來那所謂的“混沌獸”,平日裏也能由這道“天梯”進出山穀,卻不知那究竟是頭什麼怪物。更何況在那天梯附近一直徘徊著不少族人,守衛極是森嚴,所以謝貽香再如何想離開此地,也絕不可能選擇這條“死路”。
而在這山穀的右下角方向,便是被聞天聽和任千秋二人在激戰中毀壞的湖神祭壇,眼下應當有不少族人正在那裏修繕。而山穀的左下角處,便是那潭隱藏著“混沌獸”的綠水,謝貽香先前也去過兩次,卻始終沒見到那“混沌獸”的真身。如今她再一次來到這裏,卻是想要找尋來時的那個石洞,也便是連通著漢墓蛇穴的那個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