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池塘般大小的水池裏,居然能泊下這幾條運送貨物的船隻,可見石洞裏這些個“水池”之深,絕不容小覷。一時間,謝貽香也不知應當怎樣形容眼前的景象,想來想去,也便是“不合情理”這四個字。
要知道在這“陰間”山穀當中,居然暗藏著如此規模的一個巨型石洞,這已是一奇;在這石洞裏居然還有上百個大大小小的水池,這又是一奇;而在水池裏居然還泊有貨船,這更是一奇。因為看這幾條貨船的大小,絕不可能是從自己剛才通過的這個石洞洞口運送進來,因為那洞口不過才一人多高低,哪能通過這般大小的貨船?
唯一的解釋似乎便是眼前這幾條船,原本就是在這個石洞當中建造而成,但若是如此,此刻又怎會破損成這般模樣,難不成這洞裏還會有暴風雨?而且在這個石洞裏建造出的船隻,又該如何運送出這個石洞,又該如何運出外麵的整個山穀?這一切的一切,當然隻能用“不合情理”這四個字來形容。
就在謝貽香疑惑不解之際,前麵那個小男孩終於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可明白了?”謝貽香緩緩搖了搖頭,反問道:“明白什麼?”
隻見小男孩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淡淡地說道:“如此說來,你口口說要追查被劫的軍餉,然而你卻根本就沒見過這筆軍餉?”
這話聽得謝貽香徑直愕然當場。須知朝廷運送軍餉,那是兵部和戶部的差事,即便是此番牽扯上了江湖鏢局,和自己這個刑捕房的捕頭又有什麼關係?隻不過後來軍餉在湖廣邊界失竊,這才立案交辦到刑捕房手裏;而在這之前,謝貽香又哪裏見過這批軍餉?
再回想起之前這小男孩分明說過,是要帶自己來看被劫的軍餉,從而解開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謎題。但是被劫的軍餉,又和眼前這石洞裏大大小小的水池以及那幾條破船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裏,謝貽香心中猛然一震,一個大膽的念頭隨即湧上心間。她當即搶上幾步,快步來到那幾條破爛的貨船前,仔細端詳那船身。但見這幾條貨船雖然破得不成模樣,卻分明是新毀不久,她不禁脫口問道:“這幾條貨船,難道……難道便是當日運送軍餉的船隻?”
要知道前番朝廷那兩千萬兩白銀的軍餉,乃是交由中原十七家最大的鏢局共同接保,組成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支鏢隊,自北平取水路出發,由京杭運河轉至金陵,再沿長江逆流而上,向西挺進湖廣。不料船隊剛到江州地界,抵達湖廣邊境,便在一夜間憑空消失。
正因如此,所以朝野上下才會一致認定是那洞庭湖的江望才動手劫去了軍餉,繼而派出莊浩明率領的刑捕房眾人,與江望才的手下的鄭千金裏應外合,想要以最小的代價,將這江望才緝拿歸案,押解回京。
直到前往洞庭湖的龍躍島上,謝貽香才得知軍餉並非是被江望才所劫,而依據江望才在湖廣邊境也便是江州以西所安排的三道明雷和七十二個暗樁親眼所見,替朝廷押運軍餉的船隊,在行進到江州的那個晚上,其實並沒有繼續沿著長江繼續西進湖廣,反而調轉船頭取向南麵,徑直開往了江西的鄱陽湖。而放眼這整個鄱陽湖,有能力劫走這筆軍餉的,便隻可能是這個神秘家族。
所以眼前的這幾條破船,謝貽香幾乎可以肯定,多半便是當日運送軍餉的船隻。可是這些貨船怎會出現在石洞的水池裏,而且還損毀成了這般模樣?而這些貨船又是如何通過那一人多高低的石洞洞口運送進來的?
謝貽香當即轉過身來,死死地盯著那個小男孩,哪裏還記得這隻是一個五六歲年紀的孩子?隻見她沉下臉色,向那小男孩一字一句地問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