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謝貽香而言,此番前來這鄱陽湖畔追查朝廷失竊的軍餉,若非有海一粟施法,以道家的“七星定魄陣”強行穩固住自己的神識,從而讓自己再不需睡眠,恐怕自己此刻還在夢中和言思道糾纏不休,甚至被那言思道的“魂魄”奪取了身體。更何況方才海一粟重傷之餘,還曾傳授了過自己一本《水鏡寶鑒錄》,此刻眼見這位海道長身故,謝貽香心中當真如同刀割一般疼痛,隻覺雙眼一熱,眼淚已簌簌地掉落了下來。
哪知就在她這一分神間,忽覺自己左腿上一涼,已然被一條手臂粗細的怪蛇纏住,猛一拉扯之下,謝貽香重心頓時,竟被這條怪蛇拖拽著穿過那兩扇石門,繼而往主室外那個深不見底的地洞中掉落下去。
這一變故太過突然,主室裏的曲寶書此時正在海一粟的屍身旁邊,墨殘空則以“蟲神香”護住眾人,而那青竹老人更是一直縮在牆角,哪裏有人顧得上謝貽香?隻聽那青竹老人“哎喲”一聲,叫道:“丫頭當心!”謝貽香回過神來的時候,渾身重心已然盡失,大半個身子也探出在了主室之外,身下便是那蛇王的居住的地洞,隻剩一條左臂還摸著門口主室內的地麵,哪裏來得及借力躍回?
眼看自己就要被這條怪蛇拉扯得跌落地洞,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謝貽香眼見蛇王四處抽動身子就在自己對麵的不遠處,當下靈機一動,做出死中求生之舉。隻見她用左臂在石門處的石壁上奮力一按,整個人已借力飛出,自半空中撲向那條蛇王的身體,卻是想要借助那條蛇王的身體施展輕功騰挪,伺機躍回眾人所在的主室;而伴隨著她這一躍出,謝貽香手裏的亂離也隨之揮落,頓時斬斷了纏繞在她左腿上的那條怪蛇。
霎時間,半空中的謝貽香已經接近那條蛇王的身子,正對她的恰好是蛇王脖頸處的那一片息肉。之前曲寶書曾說這條所謂的蛇王,便是上古傳說的“肥遺”,本是條一頭兩身的怪蛇,如今它那脖頸長出的息肉,多半便是當年斬去另一個身子時留下的傷口。謝貽香見那片息肉長得惡心,又聞得那股腥臭味撲鼻而來,哪裏敢用身體去觸碰?她當即探出手中的亂離,想要以刀尖在蛇聲上借力,繼而重新躍起。
哪知這條蛇王身上雖然布滿了刀槍不入的鱗甲,但在這片息肉處卻並無鱗甲,再加上謝貽香的亂離又是師父刀王所傳授的寶刀,伴隨著亂離這一探出,頓時自那片息肉處插進了蛇王的身體,直沒到刀柄之處。
謝貽香一愣之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亂離極是鋒利,入肉之後頓時借著她的下墜之勢,在蛇王身體內往下割動,從而將那蛇王的身子劃破,從上至下在蛇身上劃出一道筆直的傷口;而謝貽香整個人也隨著亂離的劃落之勢,沿著蛇身緩緩下落,繼而越來越快,彈指間便在蛇王身上劃出一條三丈多長的傷口,就連傷口裏的鮮血都還沒來得及湧出。
原來這蛇王身上的鱗甲雖是刀槍不入,就算是亂離這等寶刀,硬攻之下也未必能破,但卻是並不是一整片鱗甲將蛇身包裹起來,而是一片一片拚接而成。此時謝貽香的亂離是從蛇王身上沒有鱗甲的息肉處入刀,繼而憑借下墜之勢將蛇身刨開,到後麵遇到蛇身上覆蓋著鱗甲的部位,那一片片的鱗甲也隨著亂離的刀勢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繼而兩兩分離開來,一一迎刃而解了。
謝貽香驚恐間還沒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身子已隨著刨開蛇身的亂離下落了十幾丈距離。伴隨著主室裏眾人的驚呼聲,她的人已下落到了眼前這個地洞的深處。
若是不明白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還以為是謝貽香大發神威,手持亂離插入蛇身,繼而借助下墜之勢將這條蛇王的身子一刀刨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