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魯三通略一思索,頓時明白了謝貽香的意思。一來這眼下逼問這吳鎮長,也未必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二來昨夜自己確實曾答應了謝貽香,等今日下到這座漢墓當中,自己便要將事情的緣由告知與她。方才謝貽香便向自己提過此事,同樣也被那宋伯的突然開棺舉動所打斷。
他沉吟半響,忽然嘿嘿怪笑道:“謝三小姐和吳大人,還有這位金捕頭,三位都是我們的貴客,魯某自當好生款待。眼下大夥既然落到如此地步,自然不能再有私心,需得患難與共,方能同舟共濟。魯某這便遵守昨夜和謝三小姐的預定,將我們此行的一切緣由盡數告知三位,也好讓大家一同參詳,看看這當中是否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被我們所忽略了。”說著,他轉頭望向身旁的墨殘空,說道:“秀姐,魯某素來不擅言辭,還是由你來講述比較合適。”
那墨殘空答應一聲,便向謝貽香點了點頭,說道:“先生此言不差,如今身在這座漢墓的盡頭,我們也算是進退兩難,倒不如把事情的緣由說個清楚,大家也好一起合計。不過說來卻是有些話長,要從三個多月前說起了。”
須知若是由那魯三通來講,謝貽香或許還有三分懷疑,但以墨殘空的身份和為人,想來也不會對自己有所隱瞞,更不至以謊言欺瞞。當下謝貽香便打起精神,也向墨殘空點了點頭,而曲寶書卻有些不以為意,徑自去照看那垂死的海一粟,青竹老人則是好整以暇地摸出一袋旱煙,裝在煙鍋裏自顧自地吸了起來。顯然墨殘空將要講訴的這番內容,他們自然早已經聽過。
隻聽墨殘空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從頭說道:“在場的大多數朋友都知道,妾身雖然身為墨家弟子,但這些年來一直跟在魯先生左右伺候,幾乎是寸步不離,這才有幸知曉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話說那是三個多月前的一個傍晚,因為吉安接連幾日都是陰雨連綿,先生家裏也沒什麼客人,倒是冷清得緊。待到天色將黑未黑之際,下人忽然前來通報,說有一名客人想要來拜見魯先生,卻又不肯告知姓名。要知道先生的名氣雖是極大,但所居之處則是大隱隱於市,極少有外人知曉,此人既能找上門來,多少也是和先生有些淵源。於是妾身便叫下人去問那客人留下姓名,才好前去稟告先生,讓先生決定見與不見;若是那客人還不肯留下姓名,那便叫下人們送客了。不想下人們跑完這第二趟,居然還是沒問出那客人的姓名,反倒是送來了一朵墨玉雕刻成的薔薇花。”
說到這裏,墨殘空便從自己懷中摸出一朵由黑玉雕刻成的花朵,解釋說道:“諸位請看,也便是這般模樣的一朵墨玉花,本是我墨家的信物,妾身身為墨家弟子,所以有此一朵。但是妾身的這一朵墨玉花,花萼下不過隻有五片葉子,對應的是我墨家護法的身份,可是當時那個客人讓下人送來的那朵墨玉花,花萼下卻有七片葉子之多,那分明竟是我墨家巨子的信物……”
說著,她似乎有些出神,又說道:“……自墨家巨子墨寒山閉關天山以來,妾身已有十多年光陰不曾麵見過他。所以當時一看到巨子的這朵七葉墨玉花,妾身當真是驚喜交加,心想定然是巨子破關而出,重新入世了,連忙出門去迎接來人。”
謝貽香聽到這裏,心中暗道:“難不成魯三通一行人此番之行,就連當今墨家的巨子墨寒山也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