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鎮長的這一番話,謝貽香也不禁想起了赤龍鎮裏流傳的這個傳說。要知道在謝貽香的記憶中,從自己出現在那赤龍鎮裏開始,便曾多次從鎮上百姓嘴裏聽到過這個傳說,所以印象極其深刻。眼下聽聞吳鎮長的一番分析,和這個傳說相互印證起來,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難道赤龍鎮上的傳說竟是真的?所謂的“赤龍陰魂禍害百姓”,說不準從頭到尾便是在指方才那一條赤紅色的巨型蛇王?倘若這番推測沒錯的話,那條蛇王豈不是已經活了上千年之久?
魯三通等人也自然聽說過赤龍鎮裏的這個傳說,當下不禁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卻聽曲寶書哈哈一笑,說道:“吳大人這回卻是錯了,方才那條大蛇,可不是什麼赤龍,而是傳說中的‘肥遺’。”
眾人皆知這個儒生打扮的曲寶書博聞強記,此刻聽他說那條蛇王竟是什麼“肥遺”,當下都不由地停止議論,同時望向那曲寶書,看他要作何解釋。那曲寶書冷笑一聲,緩緩說道:“在《山海經》的北山經中有言,‘又北百八十裏,曰渾夕之山,無草木,多銅玉。囂水出焉,而西北流注於海。有蛇一首兩身,名曰肥遺,見則其國大旱。’窮酸若是所料不差,方才那一條碩大的蛇王,原本乃是‘一首兩身’的形貌,也便是兩個蛇身共用一個蛇頭。因為就在那蛇頭的左側,分明長有一大片息肉,或許便是由於將另一個蛇頭斬去、將兩條蛇身從中分開時所留下的傷痕。”
說到這裏,眼見眾人臉上都有些不信的神色,曲寶書又繼續說道:“若是僅憑蛇頸處的傷口,便斷言說那條蛇王是上古時期的肥遺,確實也有些武斷。然而方才大家看得清楚,那些大大小小的赤紅色怪蛇,分明是寄生在這條蛇王身上,而在那條蛇王的嘴裏,更有不少怪蛇是直接生長於蛇王的口腔當中。似這般有違常理的繁衍方式,放眼這天底下的所有蛇類,除了《山海經》中所記載‘一首兩身’的肥遺之外,窮酸還真想不出其它的蛇能有這般本事。”
那魯三通聽到這裏,忽然哈哈一笑,說道:“不管是赤龍也好,肥遺也罷,說到底不過是條守墓看墳的畜生罷了,隻是生得有些龐大。本來魯某人還有幾分忌憚,但那條蠢物適才遇上秀姐的雷火彈,不也在倉促間落荒而逃了?”
他這番話說得竟是鏗鏘豪邁、擲地有聲,但謝貽香還是依稀聽出了他言語之中的驚恐和傷感。而眼下魯三通之所以要強作鎮定,自然是要安定軍心,看來還是要打算繼續前行了。且不論魯三通這一決定是否正確,但這等越挫越勇的氣概,一時間謝貽香不禁對這位“湘西屍王”又平添了幾分敬佩。
隻見魯三通伸手一指,繼續說道:“我等此番不辭辛勞,彙聚在這鄱陽湖畔,既然已經來到這裏,又怎能輕言放棄?你們看,眼下這座漢墓的主室便在我們眼前,剛剛經過那條蠢物的一番撞擊,卻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居然將那墓門給撞了開來。”
眾人連忙順著魯三通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隻見地洞對麵的石壁上,那兩扇原本微微虛掩的石門,此刻竟已打開了大半,自然是那條蛇王被墨殘空的雷火彈所傷之後,吃痛掙紮時所撞擊開的;然而墨殘空適才和那四名墨家弟子所搭建的繩橋,卻早已被那條蛇王給毀去了。
當下魯三通也不等眾人思索妥當,更容不得眾人開口反對,忽然身形一晃,便徑直衝到那地洞邊緣,繼而猛一縱身躍起,裹覆在白色麻布裏的身子便已飄然飛出,如同一隻展翅的大鷹,穩穩當當地躍過那三丈多寬的地洞,繼而穿過那兩扇被撞開的石門,進到了這座漢墓的主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