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魯三通這話,眾人都緩緩定下心來,不再將這幾條怪異的小紅蛇放在心上。那墨殘空卻是謹慎之人,當即微一沉吟,便從懷中摸出一小截香線,就著火把點燃,搖滅後頓時飄起一縷青煙。
伴隨著她手中香線的青煙飄散,旁人卻沒聞到絲毫氣味,四周仍然是之前的那一股腥臭味,但塵土中那幾條小紅蛇卻已抽風似地無故顫抖起來,不停地翻轉著身子。不過片刻工夫,這幾條小紅蛇倒也並未斃命,隻是拚命地用蛇尾拍打著地上的塵土,發出“啪啪”的聲響。待到手持香線的墨殘空緩步上前,雙方隔得近了,那幾條小紅蛇忽然同時扭過身子,以極快的速度往墓道南麵遊走開去,眨眼睛便消失在前方的黑暗當中。
謝貽香也不知墨殘空焚燒的是什麼香,四下除了腥臭之外,也沒聞到有其它味道,但從那幾條小紅蛇的反應來看,墨殘空的香線裏多半是摻和了雄黃之類的驅蛇猛藥。正如謝貽香所料,那墨殘空已自顧自地沉吟說道:“這幾條蛇果然有些古怪……妾身這一支師門秘製的‘蟲神香’,本是蛇蟲鼠蟻的克星,乃是以濃縮的雄黃精華為主料,同時又輔以三十多種香料,將雄黃的氣味徹底掩蓋起來,好教蛇蟲鼠蟻聞不出雄黃的味道,從而不加戒備;待到它們察覺出異常之時,卻因早已吸入過多,為時已晚。但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這裏時,已然沉默下去,顯然是不願因此多嘴,免得引起眾人的擔憂。
一名墨家弟子卻沒能領悟到墨殘空的心思,此刻見她閉口不言,當即接口說道:“殘空護法所言非虛,大夥還是小心為妙。方才在外麵之時,聽聞那位宋伯說墓穴中隻怕有蛇蟲鼠蟻,我們便已將身上的‘蟲神香’準備妥當。若是尋常的蛇蟲鼠蟻,遇上這‘蟲神香’後,即便不是立斃當場,也會僵硬在地,再無力動彈。可是眼下這幾條小紅蛇,居然能從毫無氣味的‘蟲神香’中察覺出危險,搶先一步逃走,這當真是有些詭異了。”
幸好以眾人的本事,聽到墨家弟子的這一番話,倒也沒怎麼將那幾條小紅蛇放在眼裏。當下魯三通又吩咐幾聲,教大夥繼續前行,一路上卻再也沒遇到其它的蛇。想來是墨殘空並未熄滅自己手中的‘蟲神香’,即便還有其它的小紅蛇,也老早躲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頓飯的工夫,眾人所在的這條墓道便已走到了盡頭。在火把照耀下,前方墓道的盡頭處分明是兩扇虛掩著的石門,上麵分別鑲嵌有兩個銅環把手;那銅環經過上千年的腐蝕,早已鏽跡斑斑,變作青綠之色。謝貽香心中計算距離,從自己進入墓道時位置,到這兩扇石門之前,恰好是墨殘空和曲寶書推算出的二十多丈距離,可見他們所言非虛。那麼依據墨殘空之前所言,這扇道石門後應當是一間石室,也便是漢墓結構中所謂的“前殿”,通常是陪葬著墓主生前最得力的屬下。
而就在右邊那一扇石門的正中,眾人看得明白,分明有兩道新刻的劃痕,正是和戴七之前留下的劍型記號一般模樣。至於那兩扇石門虛掩未關,自然是戴七早就先行一步,率先通過了這兩道石門。
墨殘空微一沉吟,當即戴上一副蠶絲手套,走上前去將那兩道石門緩緩推開。借助著火光的照耀,隻見被打開的石門後麵,分明是一個赤身裸體、卻戴著一副巫蠱麵具的女巫,正擺出一個詭異的姿勢向眾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