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麵埋伏時(2 / 2)

如此看來,赤龍鎮果然和那些黑袍人的神秘勢力脫不了幹係,若非有人在暗中資助,赤龍鎮又怎麼可能每年都超額繳齊賦稅?謝貽香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隨即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探查著四周。

眼見四下這般地勢,謝貽香暗自盤算,若是換成自己設伏攻擊敵人,且不論“天時”與“人和”,單是“地利”這一項,便是重中之重。即便不選擇那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惡之地,也絕不會選在眼下這般毫無屏障可倚的開闊之地,如此一來,便等同於和對方旗鼓相當地打一場遭遇戰,哪裏還談得上是“埋伏”?倘若對方當真在此地設伏,若不是因為對方不善此道,那便是他們對此戰信心十足,甚至有十拿九穩的把握,這才不屑占據地勢之利。

她正思慮之間,隻見四下房舍後逐漸有黑影略過,顯是武功不俗的高手;忽前忽後,似左似右,竟是包圍出一個大圈,將眾人這支行進中的隊伍困在當中。隨後這些黑影便由大圈開始緩緩向內收縮,逼近成一個小圈。

伴隨著對方的動作,身旁曲寶書當即向左踏開兩步,一柄折扇在手裏完全展開,一身湖藍色的長衫兀自無風自動;而身後軟轎上的海一粟也翻身落地,懷抱銀絲拂塵守護在了隊伍右邊。如此一來,加上隊伍前方的戴七和隊伍後方的青竹老人,便成了戴七、青竹老人、曲寶書和海一粟四人各守一方,分據在隊伍的前後左右四個方向,留下謝貽香和魯三通兩人,連同三頂軟轎的八名轎夫在當中接應。至於那吳鎮長和金捕頭兩人,已被戴七出手製住了穴道,背靠背坐倒在了地上。

待到己方諸人站定方位,魯三通便用他那嘶啞的聲音高聲說道:“諸位朋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他話音落處,四周卻無人作答,到處晃動的黑影也愈發密集,晃得謝貽香微感頭暈。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四下的黑影終究還是依次停頓下來,好些個黑巾覆麵、黑袍裹身的黑袍人,已將眾人前前後後密不透風地圍在了當中。

謝貽香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此刻日當正午、陽光鋪落之際,四下的黑袍人在日光的映照下,反倒顯得更為詭異。當下她粗略數來,此刻現身相見的,竟有三十來名黑袍人,看他們此刻的舉止形貌,正如曲寶書所言,非但無一不是絕頂高手,甚至相比起那吳鎮長的身手,也是隻強不弱,顯然是眾人所遇的黑袍人中武功最高的一批。

如今謝貽香的“融香決”大成,那吳鎮長的功夫在她眼中雖已不算什麼,但此刻似吳鎮長這般身手的黑袍人,竟然一口氣來了三十來個,也算聲勢是驚人了。戴七、青竹老人、曲寶書和海一粟四人也是麵色凝重,全神貫注地盯死周圍這寫黑袍人,就連那八名轎夫,也有好幾人或刀或劍,悄然亮出了自己的兵刃。

而此刻隊伍中的所有人裏,隻有那魯三通依然躺在軟轎之上,由那兩男兩女四名小童抬著,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動彈;由於他渾身裹覆在白色麻布之下,也看不見他此刻臉上的神色如何。

眼見周圍的黑袍人並不應答,有好些有人已相繼亮出了各式各樣的長劍,分明和那吳鎮長的“秦王六合劍”是一般套路,顯然是頃刻之間便要動手。軟轎上的魯三通反而低聲笑了起來,聲音說不出的沙啞難聽,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已經無話可說,那便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