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寶書臉上依然帶著笑容,話音卻低沉了下來,緩緩說道:“此番我等不辭千裏前來鄱陽湖,本是一件極為隱秘之事,而此行的目的,相信老幹貨已經告訴過你了,窮酸倒也不必多言。要知道我們居然會在赤龍鎮上碰巧遇到你這個小姑娘,實屬意料之外,而且你分明也已涉足其間。所以且不論你此番出現在鄱陽湖的意圖究竟何在,但你既然已經撞破了我等的行蹤,又知道了我們的用意,那麼在此間之事了結以前,我們說什麼也不能讓你輕易離去。這一點你可明白?”
曲寶書的這番話說得雖然平淡,但在謝貽香聽來,心中卻是莫名的一寒。曲寶書此刻的這番話,可謂是名正言順地邀請自己“入夥”了,自己答應倒也罷了,若是自己拒絕,當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正如曲寶書所言,以他們這些個當世高人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此番結伴前來這鄱陽湖,自然是極為看重此事,更不願將此行泄露出去。眼下自己身在局中,又已經知道了他們太多的事,如若此時堅持離開,他們於情於理想必也不會冒險將自己放走。
謝貽香這些念頭不過是在腦海中一念而過,她當即開口說道:“前輩的意思,晚輩當然明白,事到如今,自然不會令諸位前輩為難。”
她這麼說,分明是答應了與眾人同行,那曲寶書頓時鬆下一口氣,含笑點了點頭,語氣也恢複如常,笑道:“如此甚好!那麼自此刻起,小姑娘便是和我等同坐一條船之人了。今後若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大可以來問我。”
聽曲寶書這麼說,謝貽香也不禁鬆下一口氣。如今她早已學會了這“妥協”二字,為了要查出這鄱陽湖幕後的玄機,就連出現在自己夢中的言思道她都可以妥協,又何況是眼前這些個前輩高人?既然自己此刻正有太多的疑問不解,這位曲前輩又說自己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他詢問,謝貽香心動之下,一時間竟然理不出頭緒,也不知該從哪裏問起。
忽聽前麵軟轎上的魯三通用低啞的嗓音說道:“莫非所有的事,一定要等著我來安排?眼下戴老師在前麵領頭,青竹老師在隊尾斷後,海道長則需要調養歇息。所以似這等宵小之輩,自然隻能交由曲先生來處理了……”
謝貽香還沒聽明白魯三通這番話的意思,忽覺心中莫名地一跳,隨即脫口說道:“有埋伏?”話音未落,身旁曲寶書那湖藍色的身影早已一飛而起,縱身躍上了街邊的一個屋頂;伴隨著曲寶書的躍上,那屋頂後便有一道黑影驟然跳起,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疾速射向遠方,顯然是有人被曲寶書堪破藏身,想要就此遁走。
不料那道黑影的速度雖快,曲寶書的動作更快,竟和那道黑影一前一後、同時往長街盡頭飛出。半空中隱約可見曲寶書將手中折扇合攏,淩空略一指點,那道黑影當場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半空中灰溜溜地滾落在地。
要知道此時謝貽香“融香訣”的神通已成,早已今非昔比,修為自然遠勝從前,那曲寶書的動作雖是極快,謝貽香在軟轎上倒也看得明白:就在曲寶書起身躍向那屋頂之際,他分明便已預判出了躲藏在屋頂後的那道黑影接下來會有什麼舉止動作,所以早就在暗中留有餘力;待到那道黑影跳起逃跑,曲寶書的腳尖也同時沾上了屋頂的瓦片,隨即借力改變自己的身法方向,這才能在半空中後發先至,以手中折扇一舉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