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不禁輕輕念叨道:“融香訣……”但覺這名字朗朗上口,又想起自己的名字中恰好也有一個“香”字,以此為名,當真是再恰當不過了,頓時對這曲寶書的文采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下她正要再次拜謝曲寶書的賜名之恩,卻聽一個濃厚鼻音的男子聲音喝道:“仙人板板,先別急著融香融臭,待老子來試試。”
話音落處,後堂當中不知何時已跳進來一個矮胖男子,背負著一柄裹在白布當中的長劍,頭上也用白布裹住頭發,露出一對精光閃閃的三角眼,正是當今峨眉劍派輩分最高的“回光劍”戴念紅,江湖人稱“戴七”的便是。
想不到這位戴七前輩居然也要來和自己試招,謝貽香一時還未來得及拜見,那戴七已然大喝一聲,舉起砂鍋大小的拳頭便向她迎麵打來。
伴隨著戴七這一拳揮出,後堂中頓時勁風四起,轟然有聲。謝貽香眼見這位戴七前輩也不運功發力,隨手一拳便有此威力,倉促間哪裏來得及躲避,更不敢去硬接他的拳頭。當下她隻得舉起右手中的亂離,再以左手扶住刀背,用亂離的刀身去擋戴七的拳頭。
但聽“轟”的一聲巨響,戴七的拳頭重重擊中亂離,謝貽香隻覺刀身上傳來的勁道力大無窮,震得自己身形不穩,繼而連退了十多步,這才勉強穩住身形。但覺自己的胸口中血氣翻騰,竟然險些受了內傷。
想不到這位戴前輩居然毫無保留,一出手便是七八成功力,就連旁邊的曲寶書也是一驚,叫道:“戴老七,手下留情。”那戴七卻是毫不理會,踏上幾步,又是一拳朝謝貽香揮來。謝貽香這次看得清楚,戴七雖是全力出手,但手中招式卻故意使得極慢,當中也無甚變化,和方才曲寶書的打法正好相反——前者是出招不出力,後者則是出力不出招。
看清楚了這點,謝貽香頓時放下心來,眼見戴七的拳頭再次來到自己麵前,當下便將亂離斜斜劈出,往戴七的拳頭上削去,心道:“你的內力雖然遠勝於我,但如今我以刀鋒對上你的拳頭,難道你不收手?”
哪知那戴七當真便不收手,拳頭徑直向謝貽香那亂離的刀鋒衝來。謝貽香驚疑之下,還怕誤傷了戴七,連忙撤去幾分力道。卻不料戴七的拳頭還未碰上刀鋒,一股極強的拳風已率先襲來,搶先撞上亂離。刹那間謝貽香隻覺手中的亂離變得滾燙一片,非但拿捏不住,而且差點便要脫手落地。
隻聽旁邊的曲寶書已出聲指點道:“戴老七的這套‘峨眉碎玉拳’,至少已有四五十年的火候,早就臻至化境。小姑娘隻管全力出招便是,看看你能接他幾拳。”謝貽香聽得此言,當即再不敢手下留情,急忙將手中的亂離奮力劈出,去和戴七的拳頭相互抗衡。
一時間整個後堂之中刀風拳影,帶動出風聲激蕩四起,一拳一刀竟然鬥得不可開交。當中謝貽香卻是越戰越驚,自己分明已將亂離全力劈出,當中更有“空山鳴澗”的霸道勁力,居然還傷不了戴七的血肉拳頭,即便是這戴七的功力高出自己數倍,也絕不可能讓他能以空手硬碰自己的寶刀,這當真是奇怪至極。
謝貽香驚訝間,忽然發現曲寶書在一旁向自己擠眉弄眼,含笑不語。她略一思索,頓時恍然大悟,心道:“此刻我的刀法當中雖有“空山鳴澗”的霸道勁力,卻並無後繼之力,隻因為自己融合出這套全新刀法以來,一直未曾運用過內力,所以方才曲前輩僅僅用了三層功力,便能和我戰成平手。須知無論我的招式再如何精妙,由於亂離上畢竟沒有內力,自然便傷不了戴七前輩的空手。而戴七前輩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此刻才會故意以內力與我相攻。”
既然連“落霞孤鶩”的輕功身法都可以通過“融香訣”融合到自己的刀法中,又何況是“秋水長天”的內力?謝貽香心中豁然開朗,當即清嘯一聲,手中亂離所激蕩出的刀風聲逐漸越來越響,當中那‘空山鳴澗’的霸道勁力,更是愈發大得驚人,伴隨著謝貽香的每一記出刀,都發出晴天霹靂般的聲響。不過數招之間,“秋水長天”的內力已然通過“融香決”的神通,盡數融合在了謝貽香的舉手投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