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亂離已在手(1 / 2)

聽得謝貽香發問,隻見對麵的言思道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焦黃色牙齒,說道:“我自然便是我。”

謝貽香拚命地搖著頭,問道:“你……你不是言思道?”言思道當即笑道:“我當然不是言思道,因為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言思道……你隻需知道我便是我,這就已經足夠了。”

謝貽香哪還有心思和他打禪機?當即猛一咬牙,奮力拉扯著被言思道旱煙杆纏繞住的腰帶,卻見那旱煙杆的煙鍋裏麵突然一炸,迸起尺許高的蒼白色火焰來,頓時將繞在上麵的腰帶點燃。一時間蒼白色的火焰飛舞跳躍,沿著謝貽香的腰帶往她雙手處燒來。

謝貽香隻得丟開腰帶,眨眼間那條腰帶便整個化作一團蒼白色的火焰,兀自在半空中燃燒起來。隨著火焰的熄滅不見,那條腰帶也隨之憑空消失,就如同方才那個燃燒的花臉黑袍怪客一般,一絲一毫的灰燼也沒留下。

這是什麼妖法?謝貽香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鼓起勇氣麵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她深知這個言思道的心智極高,天下間恐怕再無第二人能與之匹敵,卻不料他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所用的功夫更是自己本門的刀法,這豈不是插翅之虎、吞珠之龍?放眼整個天下,還有誰能治得了此人?

隻恨自己的亂離方才被那黑袍怪客空手奪去,繼而隨著那黑袍怪客燃燒後當場消失,也一並不見了蹤影。否則哪怕是眼下這般局麵,謝貽香依然可以下定決心能和眼前這個“魔王”拚死一戰。

那言思道卻仿佛知道謝貽香的想法,當即淡淡地笑道:“要想將我緝拿歸案,單憑一根腰帶,隻怕不夠。有道是‘紛亂別離,競月貽香’,三小姐為何還不亮出你那柄名動天下的亂離?”

謝貽香被言思道這話說得一愣,一時居然忘記自己的亂離已經遺失,下意識地便去腰間拔刀。但覺手中一冷,分明握住了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多麼熟悉的感覺,冰冷之中又泛起一絲如水的溫柔。謝貽香急忙抬起手來,隻見自己手中正緊握著一柄彎如月牙的短刀,泛出冷冷的白光,豈不正是自己方才遺失的亂離?

亂離就這麼回到了自己的手裏?這一幕幕的串跌宕起伏、撲朔迷離,在眼下這個時候,謝貽香哪顧得去思考緣由?她亂離既已在手,當即便是一招“離刀”中的“西出陽關”,遙遙劈向對麵的言思道。

有道是“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一代刀王在晚年所創下的這套“離刀”,取的便是離別之意。正如江淹所言:“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這世上的一切愁緒,還有什麼比得上離別之苦?而這“離別”二字,往小了說,則是與人分隔之離別;往大了說,則是與世長辭之離別。所以這套“離刀”當中的每一式刀法,都以唐宋詩詞之意成招,發招之人一刀使出,意境所到之處,便可從此與對手分道揚鑣、揮淚別離。

而此刻謝貽香使出的這招“西出陽關”,正是“離刀”中的最後一式,可謂是親友離盡,從此天下再無故人,幾乎是融彙了整套刀法之中所有的離別之意,盡數融於此招之中。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