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爭鋒鬥官威(1 / 2)

想通了這一點,謝貽香便隻是淡淡地一笑,既不矢口否認,也不徒做辯解。那金捕頭見她不理會自己,當即更加放肆,居然雙手叉腰做出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來,麵對老葉那幾個捕快放聲喝罵起來,滿嘴都是什麼“自尋死路”、“不知好歹”等的詞語。而他這番舉動看似在責備自己下屬,其實卻是指桑罵槐、殺雞儆猴,故意要說給謝貽香聽,從而在她麵前揚威。

待到罵得差不多了,那金捕頭便抬高聲音,說道:“眼下的這一座姚家古宅,也不知何年何月便已荒棄在此,更沒聽說過有什麼主人。既然已是上百年的荒宅,還時不時地傳出些流言蜚語,鬧得我赤龍鎮上下人心不寧,也不知在暗地裏究竟藏著些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而我等身為鎮上衙門的公差,自當鎮守一方安寧,豈容這等藏汙納垢之地,驚擾我鎮上的百姓?也罷,既然今夜被我金某人撞見,倒不如索性做件善事……來人啊,這便準備好引火的木材,將這座宅子一把火給我燒個幹淨。”

金捕頭話音落處,那捕頭老葉率先應答一聲,立馬舉著手裏火把大步踏上,繼而抬手一揮,便要招呼眾人一起動手將古宅裏的那幢閣樓給點燃。

謝貽香看到這裏,心中已然是再明白不過了。眼下這座姚家古宅,本是自己昨日在夢中的所見之地,為了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她這才前往赤龍鎮衙門,讓這金捕頭派出葉陳兩名捕快,帶著自己一路尋來此地。眼下那個捕快老陳還被黑袍怪客封住了穴道,兀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所以也不知他的深淺;但眼前這個老葉卻已是昭然若揭,分明便是這金捕頭所安插的眼線,叫他一路上在旁監視自己。雖然不知他們的這般安排究竟有何目的,但八九不離十是不願自己從這座姚家古宅中發現什麼秘密。

以此推斷,之前在閣樓二層的屋子裏,那老葉的暈倒自然是在演戲,待到謝貽香追出閣樓之際,他便趁機悄然溜走,這才回鎮上衙門找來了金捕頭這一行人。至於此刻金捕頭的裝腔作勢,說什麼為了守護鎮上百姓,要將這姚家古宅中的那幢閣樓燒掉,分明是和老葉以及那黑袍怪客一般的用意,是打算將這幢古宅“藏屍樓”裏麵隱藏的秘密給永久掩蓋起來。

然而除了房間夾層裏的那十一具屍骨,這座荒棄的姚家古宅當中到底還暗藏著怎樣的秘密?謝貽香心念轉動間,那老葉已帶領著幾名捕快舉火上前,而坐在閣樓前麵台階上的曲寶書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隻見他大笑之中也並不站起身來,隻是輕輕將手中那柄半開半合的折扇一抖,發出“唰”的一聲輕響,扇麵便已盡數彈開——謝貽香眼力極好,刹那之間依然看得清楚,但見曲寶書的折扇之上,乃是以濃墨畫著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怪異之物,兀自張牙舞爪,令人莫名地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而伴隨著曲寶書將折扇張開的同時,以老葉為首的幾名捕快手中火把同時一暗,居然莫名其妙地熄滅了;與此同時,幾名捕快的身形也隨之有些晃動,踉踉蹌蹌地退開好幾步。

那幾名捕快一時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不明所以,隻得小心翼翼地退開幾步,死死盯向閣樓前這個詭異的儒生。那金捕頭倒是見過些世麵,略一沉吟,當即踏上前來,向曲寶書拱手說道:“在下之所以要令人將這幢閣樓燒毀,乃是為了護得一方百姓的平安。敢問尊駕是何方高人?為何要阻攔衙門辦事?”

隻見那曲寶書漫不經心地將手中折扇一晃,又恢複了之前那半開半合的模樣,嘴裏則悠悠說道:“窮酸這一生皓首窮經、學貫古今,揚帆所到之處,寄意萍蹤已有數十載光陰,所以這天底下還真沒什麼是窮酸沒見識過的。嘿嘿,不過這當中倒也有個例外,那便是我雖然識得這天底下所有的人、事、物,卻偏偏不識得什麼衙門,否則也不會一再名落孫山、不舉至今了。”說著,他語氣一轉,淡淡地說道:“爾等且聽我一句勸,窮酸的脾氣雖然古怪了一些,但事先好歹還會給諸位打個招呼,順便提個醒。若是你們要一意孤行,惹惱了我身邊這個矮胖子,他可不會同你們多說一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