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玉石俱焚(1 / 2)

荒廢已久的嶽陽府衙當中,江望才聽聞自己在汨羅縣與華容縣的營寨已被朝廷大軍連根拔起,不禁愕然當場。過了片刻,他這才點頭說道:“好手段!看似聲東擊西,實則瞞天過海,先生能訂下這番安排調度,當真算得上是超然絕倫了。唉,隻恨江某人如今龍遊淺水,雖有心卻是無力,恨不能與先生在戰場上相逢,一決高下。”

江望才這番話說得雖是誠懇,然而言思道見他雙眼中似乎閃爍著些許興奮之色,心知其中另有文章,連忙推脫到謝擎輝身上,嘿嘿笑道:“江兄過譽,要知道這些可都是小謝將軍的謀略,我不過是略盡綿力罷了。”

果然,言思道這話剛一出口,江望才的神色陡然一變,展顏笑道:“原來這位所謂的謝封軒之子,倒也不過如此。說到底他始終還沒弄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今日進攻龍躍島的戰事,他的對手並不是江某人,而是鄭千金那廝。”

言思道笑問道:“江兄此話怎講?”江望才冷哼一聲,不屑地笑道:“看來先生也有些糊塗了,今日朝廷大軍壓境,縱然當真可以拔除我後方連營,毀我龍躍島,又或者是掌控整個洞庭湖,充其量不過是擊敗鄭千金那廝罷了,與江某人何幹?哼,若是硬要把江某人牽涉其間,那麼就此戰而言,江某一早便已勝出,眼下早已是置身事外的超脫之人。”

說到這裏,江望才臉上泛起一片莫名的興奮,忍不住滔滔不絕地解釋道:“那日鄭千金和莊浩明合謀,在禦筆峰內謀逆篡位,江某被迫離開龍躍島,這才到益陽的沅江一帶躲避。莫非先生以為在這些日子裏,江某終日隻是無所事事、怨天尤人,什麼事都沒做?哈哈,如今告訴你倒也無妨,那洞庭湖門下之下,大半是跟隨我多年的心腹,似鄭千金這等跳梁小醜,縱然能坐上這洞庭湖湖主的位置一時,也絕不可能坐上一世。江某在流亡的這些日子裏,早已在暗中和島上的兄弟們聯絡妥當,隨時可以誅滅鄭千金,助我重奪洞庭湖。”

說到得意之處,江望才不禁大笑起來,又說道:“眼下恰逢你朝廷大軍來襲,急得鄭千金那廝焦頭爛額、坐立不安,導致整個龍躍島亂作一團。所以就在昨夜,江某便請了一位朋友前去聯絡島上的心腹兄弟,連夜誅殺了鄭千金一派勢力,此時島上的兄弟,想必已經收拾好財物細軟,沿洞庭湖西南而下,往江某人在沅江一帶的根據地而去。哼,謝擎輝那小子即便真能攻上龍躍島,也隻是個空島罷了。”

他話音落處,言思道已奮力鼓起掌來,大聲歎道:“內有鄭千金謀反之憂,外有謝擎輝大軍之患,江兄不愧為一代梟雄,竟能在如此困境之下伺機而動,替自己找尋出一條起死回生之路,果然當得起‘洞庭湖湖主’這五個字。唉,若是把這位鳳老先生比作洞庭湖的一鳳,那江兄你自然便是這洞庭的一龍了。”

那正中席位的方東鳳一直不曾說話,此刻聽言思道提及自己的名頭,分明是想從中挑撥,當下也不做理會。江望才不禁傲然一笑,忽然反問道:“好教先生猜上一猜,江某之前所言,曾請了一位朋友替我前往龍躍島,聯絡島上的諸位兄弟合力誅殺鄭千金那廝。以先生的高才,不知能否猜出江某口中的這位朋友究竟是何人?”

言思道微微一怔,隨即脫口驚呼道:“難道……難道是刑捕房的謝貽香?”

江望才點頭笑道:“不錯,正是謝封軒家的謝三小姐。此事說來真是天賜良機,不料一代名將謝封軒,居然教出這麼一個女兒來,還鬼使神差地把她送到了我身邊。哼,這丫頭真把自己當成悲天憫人的大聖人了,凡事隻問對錯,根本不計較其間的厲害關係。江某不過隻用了三言兩語,說自己不想與朝廷大軍開戰,徒增湖廣的殺孽,便說動她助我誅殺鄭千金,好讓我門下的弟子撤離龍躍島。哈哈,這還不夠,那丫頭居然還主動要求留在島上斷後,替我洞庭湖上下阻擋朝廷攻來的大軍,免得雙方兵刃相見,你說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