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聽等人也知道這唐老板在嶽陽城裏的能力,附近的消息要數他最為靈通,他既然開口確定,那便必定不會有假。聞天聽等人原以為言思道是要讓他們這十幾個人去攻打洞庭湖,當然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之舉。然而眼下既已有朝廷在承天府的駐軍參戰,要攻破江望才的龍躍島,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當下聞天聽拱手抱拳,沉聲說道:“先生神機妙算,既然已經成竹在胸,那我等但聽吩咐便是。聞某不才,願第一個請戰,去打頭陣。”須知聞天聽是何等的身份?他既然似這般開了口,在場這所有人自然也以這言思道馬首是瞻了。當下眾人再無異議,都隻等言思道的安排。
先競月眼見房間裏的這般局麵,終於明白過來:這才是言思道此番前來湖廣的真正目的,原來他早已謀定得妥當,這一路上沿途所做的所有事情,便是為了要攻取那江望才的龍躍島。至於朝廷遺失的兩千萬兩白銀的軍餉,他至始至終便沒想過要去尋找。隻怪自己愚鈍,直到此刻才想明白這一點。
耳聽聞天聽當眾表態,願易第一個打頭陣,言思道卻慢吞吞地吐了口煙,嘿嘿笑道:“盟主不必性急,我不過是個出謀劃策之人罷了。調兵打仗的事,還得依仗城外的小謝將軍。”說著,他吸了幾口煙,又轉頭望向那福建海盜的童夜哭,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微笑道:“其實相比起聞盟主來說,此戰最為關鍵的人,眼下卻不在此處。”
那童夜哭也正吸著一鍋旱煙,見言思道盯向自己,立即反應過來,不禁笑道:“蕭兄弟說的可是李惟遙那廝?”
言思道哈哈一笑,點頭道:“童老兄與我皆是煙國英豪,果然所見也是略同。不錯,那江望才深得前朝義軍李九四的真傳,又盤踞洞庭湖多年,所以單以水戰而論,當今天下無人能與之抗衡。如今承天府那兩萬軍馬雖有小謝將軍出麵統率,但若是沒有江海幫李幫主與童老兄兩人的從旁協助,隻怕未必便是那江望才的對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童夜哭乃是南海上有名的海盜,水性自然絕佳。而那李惟遙的江海幫更是以水為生,遍及天下。若是有這兩人同時出手對付洞庭湖的水匪,自然是再恰當不過,多添了幾分把握。
聞天聽聽言思道提起那江海幫幫主李惟遙,不禁暗歎一聲。他當即望向先競月,有些猶豫地說道:“隻可惜江海幫的李大幫主,前天晚上在競月公子的手裏吃了個大虧,以致抑鬱難平,此刻正躲著不肯見人。要是他不解開這個心結,隻怕未必肯出力相助。”
先競月麵色一凜,頓時想起前晚自己尋訪薔薇刺時,非但殺了李惟遙的人,還曾出刀傷了他。眼下事已至此,若是因為自己結下的這段梁子,而耽誤了眼前的大事,那倒是得不償失了。當下先競月正要開口請聞天聽從中調解,自行登門向那李惟遙請罪,言思道卻急忙向他擺了擺手,搶著說道:“無妨,區區一個李惟遙,哪裏用得著競月兄出麵?聞盟主隻需派人告訴那李惟遙,就說他的殺父仇人莊浩明眼下正在那龍躍島上。他若是不肯參與此戰,待到風平浪靜後,莊浩明一旦逃回金陵,他這個深仇大恨便再無指望了。”
聞天聽略一思索,隨即點頭稱是。眾人見這個年青人老謀深算,做事來滴水不漏,就連李惟遙這等枝末細節,居然也被他算計於其中,一時都有些駭然。隻見言思道已從床頭抓起衣衫穿上,嘴裏笑道:“我幾乎忘記了件大事,若是沒記錯的話,此間今日還有一樁私事要解決,還請諸位隨我下樓走上一趟。嘿嘿,想來那些個朋友們早已恭候多時,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唐老板,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