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張難非此刻這麼說,卻是方才見先競月無禮,早已懷恨在心,所以便率先撕破了臉。另外的八人見狀,也紛紛沉下臉來,齊齊望向先競月。看著情形,此番前來討債的眾人,自然是以這張難非為首了。
先競月見此副局麵,一時倒也有些驚愕。他這一路闖關殺敵,曆經數戰,這才來到嶽陽城內。原本打算先來尋訪自己多年前京城念書時的同窗陸小侯爺,隨便到他這淨湖侯府暫作歇息,然後再商討如何尋訪那失蹤多時的謝貽香。卻不料此刻的侯府之內,竟發生了這等事。
眼下聽了張難非等人的這番說辭,他隱隱明白今日之事的緣由,陸小侯爺既然確實是欠了別人的債,於情於理也是還的。當下先競月也不多言,隻是抬眼望向身旁的陸小侯。
陸小侯爺見先競月望向自己,不禁幹笑了兩聲,連忙解釋道:“前些日子,朝廷曾有一批運往湖廣的軍餉,卻不知為何,突然在半路上憑空消失了,至今都還沒找到。而這批軍餉原本是要送往湖廣東麵的承天府,作為駐守在那裏的兩萬大軍飲食開銷之用,誰知卻出了這等意外,以致承天府的駐軍沒了軍餉,連續斷糧三日,眼看就要嘩變了。於是承天府駐軍的統領陶將軍前來求助於我,要我湊些銀錢去外地買糧,以解大軍的燃眉之急。由於事出突然,我這侯府裏也沒那麼多銀錢,不得已下,這才和在座的各位朋友合力湊出了一百九十萬兩銀子。”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本侯的爵位雖是襲自家父,卻也是皇帝所欽點的,遇到這等事情,倒也無法坐視不理。哪知道直到今時今日,不管是找回軍餉也好,又或者補發軍餉也好,甚至從外地調糧也好,朝廷依然沒有做出任何補救的舉措,我也是有苦說不出。想必在座的諸位也知道,在當今皇帝的手下做官,每月能有幾個錢的俸祿?那日我率先拿出的一百萬兩銀子,早就把這侯府掏了個底朝天,哪裏還有餘錢來還給大家?”
話音剛落,為首的張難非立刻沉聲說道:“侯爺說的倒是輕鬆,什麼叫做合力湊了一百九十萬兩銀子?當時侯爺說得清楚,是要我們在座的九人每人借你十萬兩銀子,三日後便立時歸還。如今怎麼變成了仗義資助,還抬出朝廷的名頭來壓我們?”
那胖乎乎的唐老板也接口說道:“是啊,陸小侯爺如今的這番說辭,卻好是耳熟。是了,三日前我們前來侯府,你便是用這番說辭來應對我們,要我們再緩三日,我們也答應了。可是今日前來,你當著大夥的麵又是這番說辭,莫不是想要以此來打動這江南一刀,叫他來替你出頭?”
耳聽唐老板道破自己的用意,陸小侯頓時被擠兌得無言以對,隻得用哀求的目光望向先競月。先競月眼見在場的九個人也再一次齊齊地盯住了自己,想要自己是作何態度,不禁大是為難。不料今日的事居然莫名其妙地落到了自己身上,先競月微微皺眉,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身旁的這位陸小侯爺和自己曾有同窗之誼,此番又是為了要安撫承天府的駐軍,穩定湖廣的局麵,這才耗盡家財,還欠下了一大筆銀錢。然而在這場欠債還錢的爭端裏,自己終究是個局外人,對方雖然咄咄相逼,卻也是有理有據,自己倒也不能以武力出頭,硬要護著陸小侯爺欠債不還。為難之間,先競月竟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