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浩明聽他說得直截了當,當下也不拐彎抹角。他冷眼掃視著在場眾人,笑道:“李幫主此問未免多此一舉了。既然你今天叫了這麼多朋友前來,那便隻管上來車輪戰我這個老頭,我若皺一皺眉頭,便不是好漢。”
樓上眾人聽了他這番話,頓時又沸騰起來。程憾天見莊浩明一再激怒於眾人,急忙說道:“既然今日是按照江湖規矩了解仇怨,大家便在手下見個真章,誰的拳頭硬,誰就有理。我們這邊四個人,除去這位謝姑娘,我們三個男的都出手,與你們的人來場一對一的公平比試,雙方以三局兩勝判輸贏。若是我們輸了,那便任隨你們處置。”
唐老板見李惟遙微微點頭,便嘿嘿一笑,說道:“既然左右都要在手下見真章,那便依了這位兄台所言。雙方各出三人比試三場,三局兩勝。其間勝負在人,生死由天。”
程撼天想不到對方竟然答應得這麼爽快,可見早已將自己一行人看作了籠中之鳥,心中不禁一沉。隻聽莊浩明淡淡地問道:“若是我方勝出,又當如何?”
唐老板哈哈一笑,說道:“今日之事既然由小弟這個生意人主持,那自然是童叟無欺,公平公正。既然莊大人前來湖廣是為朝廷的公幹,若是今日你們勝出,那麼在場眾位朋友的私人恩怨也隻好暫且擱下。待到大人公事辦完,大家再談不遲。”
他這番話分明已將李惟遙等人立於了不敗之地,要是莊浩明一方真能勝出今日之約,眾人也絕不會就此罷休,讓他逃出湖廣去。所以算來算去,找莊浩明報仇左右也不過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莊浩明當下也毫不猶豫,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就這麼辦。”
他依次望向在場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李惟遙身上,說道:“你們誰先來?”
隻見為首的那個老和尚了命禪師冷哼一聲,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翻起一雙怪眼,冷冷說道:“‘天上星如雨’?我呸!莫非你還真把自己當作了天上的神仙?阿彌你個陀佛,老衲平生最是聽不得那些裝模作樣的名號,今日既然躬逢盛宴,便來會你一會。”
眼見這老和尚率先挑釁,眾人都暗暗憋了一口氣。這了命禪師雖是佛門中人,行事卻是百無禁忌,一生最愛四處找人廝殺,是以今日李惟遙邀請他前來赴宴打架,那是正中了他的下懷。至於他那句“阿彌你個陀佛”,卻是他獨一無二口頭禪了。此刻眾人既已立下三戰之約,早已按捺不住的他立刻便跳了出來,要打頭陣。
賈夢潮自然聽過這了命禪師的名頭,此刻見他點名要和自己動手,當下也不多言。他並不站起身來,隻是將一雙手縮進衣袖裏緩緩摸索。
謝貽香忍不住開口說道:“既然你們今日是要來找莊浩明報仇雪恨,怎麼事到臨頭,那些口口聲聲說要報仇的人倒不敢說話了?我刑捕房好像從來不曾得罪過這老和尚,他憑什麼下場動手?”
了命禪師聽得哈哈大笑,喝道:“小丫頭休得放肆。這姓賈的小子敢叫這個名號,便早已犯了老衲的禁忌。今日他居然還敢現身於此,便是和老衲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他這番說辭分明是胡攪蠻纏,一旁的唐老板卻接過話頭,反問道:“這位禪師的確和莊大人無冤無仇,說來原是不該替大家出手的。然而你們這幾位同來的刑捕房大人,不也是與此莊大人的仇怨無關麼?”
謝貽香聽唐老板說出這話,一時倒也無法反駁。眼見周圍站立的人依次往後退開幾步,挪出一片空地來,那了命禪師便緩緩走到場中。
這邊賈夢潮也終於站了起來,雙手卻依然籠在袖中,卻見謝貽香忽然搶先躍起下到場中,嘴裏淡淡地說道:“賈大哥且住,這一戰便由小妹來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