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絕頂一覽眾山小(2 / 2)

堂堂太元觀掌教希夷真人,道家中第一高手,居然敗亡在了先競月刀下?謝封軒當即長聲大笑道:“既然希夷老道已死,你們還造什麼反?丁狗子,你要當皇帝麼?”

那叫丁狗子的軍士嚇得麵無人色,拚命地搖著頭。謝封軒神情一緩,放聲大罵道:“既然你們不當皇帝,那還留在這裏幹什麼?通通給我滾回營裏去!明早例行的晨練誰要是敢遲到,就罰他去漠北戍邊。”

眾軍士一愣之下,已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卻被謝封軒瞪了一眼,連忙丟下兵刃,轉身便跑。周圍的軍士也依樣畫胡,放下手中的武器拔腿便跑,頓時一哄而散。至於混在軍中的那些太元觀道士也是心膽具寒,紛紛施展開輕功,跑得比禁軍還要快。眨眼間廣場上的數千人便走得幹幹淨淨,隻留下滿地明晃晃的兵刃。

眼見今夜的叛亂終於被平息下來,月夜中的金陵城越發靜謐,一切恍如隔世。謝貽香已是滿臉淚水,謝封軒將她抱在懷中,柔聲道:“都結束了,跟爹回家可好?”

謝貽香心中一酸,她以前總是不滿父親將她兄妹三人牽扯到朝廷紛爭中,所以才掛職於刑捕房,隻是簡簡單單地想要除暴安良,逃離開這潭肮髒的渾水。然而這次撕臉魔一案,她為了所謂的公理正義,自己不也將謝家一門的命運都押了上去?最終還差點闖下大禍。如今經曆了這番大變,還有什麼是不能化解開來的?

聽到謝封軒讓自己回家,謝貽香緩緩搖頭,嘴裏卻說道:“爹,我餓了。”

她這一聲“爹”出自肺腑,與之前驚訝之下脫口而出的那聲“爹”自是大不相同。謝封軒如何聽不出來?欣喜之下他摟住女兒的手臂竟有些微微顫抖。

謝貽香望著眼前的父親和皇城頂上的師兄,心中泛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因為她明白,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有這兩名男子會替她扛住。

眼見父親的背心已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她胸口一堵,再也支持不住了,靠在謝封軒肩上昏睡過去。

先競月已從皇城上飄落,靜靜地望著熟睡的謝貽香。謝封軒含笑點頭,歎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太元觀那老妖怪竟會敗在你手下,看來我真是老了。”他說話的聲音極輕,卻是害怕吵醒了熟睡的謝貽香。

先競月卻搖了搖頭,也輕聲說道:“我並沒殺死他。最後雖然雖勝了他半招,卻被他以幻術逃走了。”

謝封軒有些不解,他瞥了一眼被先競月拋落的人頭,說道:“那這顆人頭……”先競月道:“此人是希夷座下的二弟子無冰子。方才我趕來的路上,見他潛伏於禁軍大隊中,便順手殺了。”

謝封軒一愣之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然而他一見懷中熟睡的謝貽香,又急忙止住笑聲,低聲說道:“想不到堂堂‘江南一刀’,居然也破例說了一次謊,而這個謊卻挽救了整個京城,甚至挽救了整個天下。”

先競月也露出了一絲難見笑容,淡淡地說道:“我隻是丟下一顆人頭,什麼都沒說過。”

謝封軒聽他這麼說,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他懷中的謝貽香搖了搖腦袋,喃喃自語幾聲,又繼續發出陣陣輕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