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在場極個別的頂尖高手卻已讀懂先競月的用意,不禁暗自喝彩。須知公孫莫鳴的修為眾人今日乃是有目共睹,當真稱得上“驚為天人”這四個字。從天行教的姬教主到白雲劍派的李掌門,從白馬寺的持香、聽緣兩位禪師到武當掌門一清道長,這一連串高手依次使出渾身解數,到頭來卻連公孫莫鳴的油皮也沒傷到一塊。最後還是峨眉劍派輩分最高的戴七拚上一條性命,這才以“劍魂”的無上神通勉強洞穿對方掌心。由此可見,要想戰勝這位神火教教主,若是不能破其防禦,縱然與之打上一千招、一萬招,終究也是白費力氣;而且單以氣息之悠長和功力之持久而論,當今天下無人能勝過這位神火教教主,更談不上和他打消耗戰。
所以對先競月而言,接下來這一戰的勝敗關鍵,歸根結底便在於他那招神佛皆可殺的“獨劈華山”是否能擊破公孫莫鳴固若金湯的防禦。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先競月最強的一招,自然是他全力攻出的第一刀。倘若這一刀能夠破其防禦傷到公孫莫鳴,那麼今日一戰立刻便能判出勝負、敲定武林盟主之選;倘若這一刀無法破其防禦傷不到公孫莫鳴,“獨劈華山”的士氣因而受損,那麼接下來隻會一招比一招弱,更不可能傷到對方分毫,終究是個敗局。如此來看,先競月事先聲明一招定勝負,非但不是狂妄,反倒是看透了接下來這一戰的本質,同時還能在氣勢上占到優勢,死死壓住對方。
對此言思道和神火教的明火、落木二尊者都已看懂厲害,那明火尊者更是開口提醒道:“教主千萬小心!隻要能接下這小子的一刀,從今往後他便再也不是你的對手了!”場中的公孫莫鳴自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當即深吸一口長氣,氣息流轉之際,體內真氣已與天地之氣融為一體,任憑他操控調用,竟是前所未有的重視。伴隨著公孫莫鳴這一蓄勢,他腳下方圓丈許的地麵居然有肉眼可見的凸起,漸漸地升出一個數尺高低的土堆,卻是他吸納天地之氣化為己用時,甚至連腳下的地麵也給吸了起來,直看得在場眾人瞠目結舌。
卻見對麵的先競月不為所動,麵對蓄勢待發的公孫莫鳴,隻是輕描淡寫地踏近一步——但在公孫莫鳴看來,卻猶如千仞泰山移、萬傾東海嘯,心中頓時“咯噔”一聲,隻覺四周壓力陡增,分明是被先競月祭出的無形殺氣鎖死了身形。隨後先競月繼續舉步逼近,每踏上一步,公孫莫鳴心中的驚惶便增添一分;待到先競月一直行到他對麵六尺處站定,手中偃月刀一寸一寸高高舉過頭頂,形成那招“獨劈華山”的起手勢,公孫莫鳴心中的驚惶已至極點,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自己居然接不住對方即將攻出的這一刀?
隻可惜公孫莫鳴從一開始便打算硬接先競月這一刀,事到如今已無任何搶攻或者辭退的可能。隨後便見先競月高舉的右臂落下,這招“獨劈華山”也隨之攻出,集殺氣最重的刀、殺氣最重的招和殺氣最重的人三者為一體,正如先競月方才所言,乃是以偃月刀刀鋒劈向公孫莫鳴的頭頂。
便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間,在場眾人忽覺眼前一暗,整個峰頂會場裏依稀有黑氣四處縱橫。再看場中公孫莫鳴的雙手當中,已憑空出現一截尺許長短、形貌扭曲的深黑色短棒,被他以雙手握緊兩端,平平舉過頭頂,奮力迎向先競月劈落的偃月刀刀鋒。眾人驚駭之餘,心中隨即猜到這截短棒來曆,繼而從“埋劍閣”古閣主口中得到證實:“是‘摩訶金杖’——神火教震教四寶之一、武林十大神兵排名第四的‘摩訶金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