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壇裂酒潑見肮髒(2 / 2)

如此一來,那八名宮中侍衛武功再高,也攔不住峨眉劍派的百餘之眾,頓時便有兩名長老突圍而出,直奔孫、李二人而去。葉定功索性也撕破了臉,叫駐守在碼頭的五百軍士拉開陣勢,攔住峨眉劍派眾人。一時間峨眉劍派、川蜀武林各派、玄武飛花門和朝廷官軍你推我攘,整個杭渚碼頭已是亂作一團。

而馬車這邊謝貽香見孫、李二人已毀去二十餘車白酒,便叫他們加快速度,自己則拔出腰間亂離,上前攔住突圍而來的兩名峨眉劍派長老。不料這兩名長老武功卻是不俗,當下也不和她客氣,徑直拔劍來戰,長劍吞吐之間,顯是深得峨眉劍派真傳。謝貽香展開“融香決”的妙諦,數招一過,反倒落了下風。

待到她又擋開其中一名長老刺向自己左肩的長劍,這才看清對方的模樣,乃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胖子,倒是有幾分熟悉,略一思索,原來卻是當日峨眉劍派協助偵辦“峨眉血嬰”一案的十大長老之一、“破山劍”官若敗。謝貽香不禁怒道:“好啊,昔日捉賊的兵,今日倒成了為非作歹的賊!”那官若敗頓時臉色一紅,手中劍勢隨之一緩,謝貽香便抓住機會猛攻幾刀,立刻便將另一位長老逼得連連後退。

趁著謝貽香這一阻攔,那孫丙和李丁二人動作極快,轉眼便將剩下幾輛馬車裏的酒壇盡數打碎——三十餘輛馬車一千五百壇美酒,到頭來竟是一壇不剩。眼見大功告成,謝貽香急忙蕩開兩名長老的劍,抽身退出戰圈,去查看撲灑出來的白酒。卻見滿地酒壇碎片,殘酒汩汩流淌,到處都是熏人的酒氣,卻哪有什麼用鮮血浸泡著的“赤嬰蠱”?她不禁心中焦躁,暗道:“倘若峨眉劍派真有什麼‘赤嬰蠱’,不在這些酒壇裏,卻又藏在哪裏?”

此時川蜀武林見朝廷軍士出手阻攔峨眉劍派,頓時生出同仇敵愾之心,再顧不得湖上的激戰,合力衝破了禁軍的封鎖,一路趕到後方的馬車附近。葉定功也招呼請來助拳的七大幫派退回,和川蜀武林形成對持的局麵。那白雲劍派的李掌門眼見上千壇美酒被如此糟蹋,不禁心痛至極,急忙上前抓起半壇殘酒,一股腦往嘴裏猛灌,邊喝邊說道:“你們休要再砸,剩下的全都歸我!我這便叫人找新壇子來裝!”

那風若喪見此局麵,可謂驚怒交加,當即快步上前,指著謝貽香厲聲喝道:“你……你平白無故打碎我們帶來的這些上等美酒,今日若不給個交代,縱是尋遍天涯海角,峨眉劍派也要將你碎屍萬段!”葉定功見並未發現“赤嬰蠱”的線索,心中暗叫不妙,急忙出來打圓場,笑道:“小姑娘貪玩不懂事,不過是打碎了幾壇白酒,風副掌門又何必同她一般見識?也罷,這些酒我照價賠償於你,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今晚便由我葉某人做東,請各位英雄品一品此間的蘇酒如何?”

風若喪哪裏肯善罷甘休?當即“唰”的一聲抽出背後長劍,峨眉劍派眾弟子見狀,也齊刷刷拔出長劍,一時間百餘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同時出鞘,場麵甚是壯觀。同來的川蜀各派本就以峨眉劍派為首,當即也紛紛亮出各式兵刃。那梁山派的陳掌門更是振臂一呼,高聲喝道:“朝廷鷹犬,辱我川蜀!我輩兒郎,血戰到底!”

謝貽香查驗無果,心知今日之事已難善終,正不知所措,卻見峨眉劍派的人群裏一個黑瘦男子向自己遞了個眼色;定睛一看,卻是當日在畢府之中並肩作戰過的“雕花劍”趙若悔。她不禁心念一動,急忙凝神細看,隻見趙若悔的一對眼珠連轉幾圈,隨後將目光往旁邊斜瞥了兩下,謝貽香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是一輛翻倒在地的馬車,車廂已被李丁扯掉,隻剩一塊車板豎在那裏,拉車的馬也早已脫韁而逃。

謝貽香不禁大感好奇,心道:“這趙若悔到底想暗示什麼?”隻聽風若喪又向葉定功沉聲說道:“姓葉的,今日你無論如何也要交出這丫頭性命,用她的血來洗刷整個川蜀武林的屈辱,否則莫怪我醜話說在前頭,整個川蜀武林,從此刻起便徹底反了!”話音落處,他身後的數百人便齊聲喝道:“反了!反了!”

便在此時,謝貽香靈光一閃,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端倪。話說她之前一直認定蠱毒是混在這些酒壇當中,反倒忽略了這些載酒的馬車;此時再來觀察,隻見那輛翻倒的馬車車板明顯要比尋常馬車厚出許多,粗略估算,少說也有一尺多的厚度,若非內含夾層,那便是藏有暗格。當下她顧不得細想,連人帶刀化作一道緋紅色的光華激射而出,正是“離刀”中的一招“蘭舟催發”,徑直劈向那輛馬車車板。

一時間在場眾人還沒回過神來,便見亂離刀光掠過,車板從中分作兩段,斷裂之處竟有粘稠的鮮血噴湧出來,發出陣陣惡臭。謝貽香心中狂喜,當即大聲質問道:“風若喪,人贓並獲,你還想狡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