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言思道講的這番道理,對謝貽香而言無疑有些高深了。≦看最新≧≦章節≧≦百度≧≦搜索≧≦品≧≦書≧≦網≧她思索半響,還是有點想不明白,不禁問道“那照你的意思,難道朝廷的‘禁海’之策,才是引發這場倭寇之亂的根源?”
言思道深吸一口旱煙,正色道“不錯!當今皇帝到底隻是白丁出身,即便坐擁下,終究難改短見薄識、剛愎自用的劣性。由於水戰一直是本朝的軟肋,當年還多次敗陣於前朝異族和李九四之手,以皇帝為首的朝廷非但不思進取,還竭力替自己遮醜,避免各類水戰,於是一怒之下頒布‘海禁’之策,徹底杜絕海上的所有貿易,自以為便能省去水軍的開銷。卻不料如此一來,山東、江浙和福建沿海各地做不成正經買賣,諸國貿易不通,無論漢人還是東瀛人,為求生計,便隻能落草為寇,選擇做沒本錢的買賣。”
謝貽香也不知言思道提出的這個道理是對是錯,隻好默不作聲。隻聽言思道又道“除了解除‘海禁’之策,從而‘化寇為商’以外,而今東瀛分為南北二朝,正值內亂之秋,流竄到中原境內的這些倭寇,其實基本都是戰敗的南朝餘孽。若是我所見不差,東瀛的南朝雖為正統,但終將會被北朝取而代之,倘若能以中原朝廷的名義與其北朝建交,來一個裏應外合,讓東瀛人在自己的國境內清剿來往海上的倭寇,那麼縱然無法根除東瀛一國世世代代入侵中原的野心,卻也足以換取短期內的安寧,兌現我們與青田先生的承諾。”
謝貽香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滿不是滋味。眼下雙方的“平倭聯軍”已成,相比得一子整躲在營帳裏思索的“窩裏鬥”,言思道這廝卻顯然是在認真思索對付倭寇的方針,難免令她有些慚愧。再想到自己剛才還想假借倭寇之手除去此人,更是無地自容。
隻見言思道吞吐幾口旱煙,自言自語般地道“總而言之,要想讓倭寇在一百五十年內暫不作亂,勢必要‘三管齊下’。其一是與東瀛的北朝建交,此舉即便沒有朝廷的授意,隻要一個能言善辯的客漂洋過海,也能輕鬆實現,原是不難;其二便是如何解除‘海禁’之策,要想指望當今皇帝收回成命,那是萬萬沒有可能,隻能等我助恒王繼承大統,然後再徐徐圖之,但這至少也是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後的事……”
到這裏,他略一思索,又接著道“所以當中這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空缺,便是這‘三管齊下’之三,要靠眼下我們的這支‘平倭聯軍’給江浙地界的各路倭寇來個迎頭痛擊,打得東瀛人心膽俱寒,短期之內再不敢入寇中原。對此,如今有恒王麾下的“白甲怒馬”孫將軍掛帥,更有我親自坐鎮,再加上鬼穀傳人和謝三姐麾下的兩千軍馬,本不該是什麼難事,關鍵便在於今後的調度和安排。”
到這裏,他不禁向謝貽香問道“謝三姐,我已將整個平倭計劃全盤托出,不知你以為如何?”謝貽香哪裏回答得上?隻能含糊其辭,道“謀事在人,成事在,比起你今夜這些誇誇其談,後麵真能做到才行。”頓了一頓,她又忍不住歎道“如果‘海禁’之策才是倭寇作亂的根源,那為何從沒見人以此諫言?不過依照皇帝的脾氣,即便真有大臣冒死直諫,他也是多半聽不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