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左首邊的言思道突然開口話,星兒仿佛是見到厲鬼似的,嚇得當場站起身來,指著他脫口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你……你血祭棋盤,早已身陷老師的‘黃粱一夢’當,又怎麼……怎麼可能……”
隻見言思道哈哈一笑,臉已經重新恢複神采,繼而大搖大擺地伸了個懶腰,笑道:“或許是青田先生低估了我,又或許是青田先生高估了自己的神通。手機端如你所見,我當然還清醒得緊。隻不過方才演得有些累人罷了。”著,他忍不住又是一陣咳嗽,急忙點燃一鍋旱煙,吞雲吐霧道:“即便是鄱陽湖底三姓家族的‘太虛一夢’,我也可以進出無礙、來去自如,又何況是區區‘黃粱一夢’這等粗淺伎倆?”
星兒已是麵色慘白,一個勁地搖頭道:“不可能,你不是人……你不是人……”誰知右首邊得一子的聲音也隨即響起,冷冷道:“雕蟲技,根本不值一哂。連這個家夥也能安然無恙,當然也難不倒我。”
話音落處,本已撲倒在棋盤的得一子也抬起頭來,重新坐直了身子。他冷冷凝視著對麵的星兒,一臉鄙夷地道:“道藏三千,鬼穀為尊。以美色來誘惑一個修道之人,如此愚蠢下作的手段,虧你想得出來!”
眼見得一子也恢複了神智,顯然並未身陷“黃粱一夢”之,星兒驚駭之際,更是羞得滿臉通紅,又指著得一子道:“你……你……”然而話到嘴邊,卻又不知應當如何出口。
得一子當即冷笑一聲,望著棋盤三枚顏色相同的黑子道:“你是否想問,我為何會假裝招,陪你演完這一出戲?道理其實很簡單,方才我手乃是一黑三白四枚棋子,若非如此,我這枚黑子又怎能師出有名、引你鉤,從而在這一輪裏出現兌子的平局,一舉破解今日這場棋局?”
聽到這話,星兒臉的驚恐之情更盛,再看一旁嬉皮笑臉的言思道,她到底是心智非凡之輩,終於徹底醒悟過來。顯而易見,無論是言思道用變戲法的手段往碗裏放進一枚黑子,還是得一子祭出雙瞳、假裝要用一枚黑子來作殊死一搏,其目的便是要在本輪兌掉這三枚黑子,而且顯然是早已有了預謀。她當即緩緩平複心緒,沉聲問道:“老師要女子請教二位,二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次聯手的?”
得一子伸手插去口鼻處的血跡,冷笑道:“聯手?以我對這個家夥的了解,要想和他再次聯手,難道還需要使眼色、暗語,從而被你知道?”言思道也笑道:“我生平與人對弈無數,似今日這等玩法,的確還是頭一次,也是最為凶險的一次。要不是我與這位道長再次聯手,假戲真做,又怎能騙過青田傳人,終於被我們抓到眼下這一處破綻?”
旁邊的謝貽香直到此刻,才終於回過神來,頓時喜出望外。原來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根本沒被什麼“黃粱一夢”困死,卻故意裝模作樣,聯手演戲騙過了星兒。雖然星兒口口聲聲今日之局是由青田先生一手安排,乃是要替世間消弭災禍,所以不得不將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囚禁於此。可是看到這兩人安然無恙,而且再一次聯手合作,謝貽香心裏卻有一種莫名的欣喜,頓時精神一振。
當下謝貽香便將這一輪三方所出的三枚黑子收走,再看棋局的形勢,正是星兒兩黑一白三枚棋子、言思道一黑兩白三枚棋子和得一子三枚白子的局麵。但是她思來想去,還是有些看不明白,弄不懂言思道和得一子所謂的“破綻”究竟何在,更想不通他們如何可以“勝出”今日這場棋局。
隻聽言思道已向對麵的星兒笑道:“星兒姑娘既然既然是要替你家老師下場,如今棋局還未結束,難道便不打算繼續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