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旁邊的謝擎輝頓時啞然失笑,就連謝封軒也是莞爾。謝擎輝忍不住笑道:“虧你還是謝家子女,如何竟信了市井鄉野裏的鬼話?要知道父親當年的確曾在漠北積下風寒,卻並非什麼大病,也根本無需忌口。況且父親乃是習武之人,一生征戰沙場,可謂九死一生,身子又怎會如此嬌氣,居然還吃不得水裏的東西?”
府上的管家此時正好在旁斟酒伺候,當即也笑道:“三姐久不在家中居住,是以有所不知。老爺身為本朝一品大將軍,其功績可謂是威震寰宇,生平事跡更是成為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然而這金陵城裏最不缺的便是好事之徒,往往喜歡添油加醋,本是一點芝麻綠豆的事,被他們傳來傳去,居然老爺在漠北染上的風寒是一種怪病,一旦誤食了水裏的東西,便會寒氣入體、暴斃身亡,其實根本就是胡八道!人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聽過有什麼病是吃不得水裏的東西;若是當真如此,那麼老爺平日裏最愛吃的陽澄蟹和鴨肉包,豈不是早就惹出了大麻煩?”
謝貽香被眾人得目瞪口呆,這些年來因為和父親之間的一點嫌隙,導致父女二人幾乎沒有什麼交流,所以對父親的病症也並不清楚,自然便將外麵的謠言當真。此時聽到眾人的解釋,又見父親將夾起的魚肉塞進嘴裏,好整以暇地細嚼慢咽,謝貽香才終於鬆下一口氣,暗笑自己的愚蠢。
經此一事,桌上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伴隨著眾人的談笑聲起,廳堂外的色已經徹底黑盡,刮起了陣陣北風,吹得屋頂上的青瓦劈啪作響。眾人之前還能依稀聽到遠處的金陵城裏時不時傳來幾聲爆竹聲響,但隨著北風越刮越猛,到後來便隻剩下呼呼風聲回蕩在夜空之中。
府裏的下人早已在廳堂門前掛起了寫有“吉祥如意”的大紅燈籠,此時在燈火光的映照當中,廳堂裏的眾人往外望去,隻見片片鵝毛般大的白色飛絮從而降,在漆黑的夜空中隨風飄蕩;漸漸地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竟是下起了一場罕見的鵝毛大雪。
要知道江南的冬季裏再如何寒冷,也極少會有下雪的時候。在謝貽香的記憶裏,自己還從未見過金陵城的雪景,驚喜之餘,卻見在座的二哥和師兄兩人默默望著廳堂外的這場大雪,都是若有所思,眼神裏更多的卻是擔憂。她立刻醒悟過來,而今西北有西域各國大軍壓境,東南又有恒王叛軍起兵謀反,對本朝社稷來,無疑已是危急存亡之際;就好比前幾日洪澤湖那場突如其來的洪災,金陵城在這個時候突然降大雪,隻怕未必是什麼好的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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