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雙月(2 / 2)

話得一子此番設局,顯然是對整個山北脈的地形一清二楚,在與寧萃、趙靈二人分道揚鑣後,便叫謝貽香改作西行,然後又沿著冰封的“澤依乃拜河”往北滑行,其用意便是要折返回去,以今日這場賭局的勝利者姿態重回墨塔,和言思道這個失敗者當麵對峙,以此嘲笑對方。至於前來追殺兩人的積水尊者,自然也在得一子的預料之中,於是在積水尊者擊碎冰河之後,他才會將謝貽香徑直拽進水裏,隨後又躍入“澤依乃拜河”河底的深洞,無疑也在他的計劃之中,乃是要從水底的暗流逃生,讓兩人來到這一片全新的水域。

雖然謝貽香並不知道水底的暗流究竟通往何處,也不知這片全新的水域到底是哪裏,但是參照地底暗流與地麵江河流向相反這一原理推測,這條“澤依乃拜河”乃是從北往南的流向,那麼兩人穿過水底暗流來到這片形似湖泊的水域,自然是在“澤依乃拜河”的北麵。再結合得一子的計劃,他的最終目的是要回到山墨家的墨塔所在,所以照此推測,兩人眼下身在的這片水域,十有八九便是地處墨塔西麵的“哈裏拜湖”!

再言思道今日之所能夠攻上墨塔,是因為他讓同行的畏兀兒軍士在冰封的“哈裏拜湖”上鑿開了一個丈許見方的冰洞,自冰洞中汲水往墨塔西麵澆灌,這才連夜架起一條通往墨塔第六層的“冰道”。而白的時候謝貽香、得一子、寧萃和趙靈四人離開墨塔,一行人沿著冰道下來,得一子便曾去往畏兀兒軍士在湖麵上鑿開的那個冰洞處,兀自端詳了許久。當時眾人還以為他是要從水路遁走,誰知得一子卻隻是在冰洞裏洗了洗手,並未言明緣由,看得眾人莫名其妙,都認定這道士是個瘋子。

如今想來,得一子當時在冰洞處停留,正是為了將這一粒指甲蓋大的夜明珠投入湖底,所以才有了深夜裏吸引魚群的這一輪湖底“明月”。而得一子之所以做此舉動,便是為了標注位置,告訴此時的自己和謝貽香,就在這粒夜明珠的正上方,便是畏兀兒軍士鑿開的那個冰洞所在!

也便是,這個雙瞳道士從一開始便已算定了最後的結局,所以早在這場賭局開始的時候,他便提前安排好了所有伏筆。雖然在四人逃亡的過程中他曾變動過計劃,但從整個大局著眼,四人的逃亡路線至始至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和他的計劃竟是絲毫不差、完全吻合。

這一連串的想法在謝貽香腦海中一閃而過,當此緊要關頭,她也無暇驚歎於這個道士的心智,急忙帶著得一子往那粒夜明珠的正上方全力遊去,待到快要靠近水麵時,隻見夜空中那輪圓月已是清晰可見,頭頂上的冰層果然在這裏開有一個丈許方圓的大洞。

謝貽香驚喜之下,繼續踏水浮起,終於和得一子自冰洞處破水而出。一時間但覺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都是不出的舒暢。然而這份舒暢並沒持續多久,便覺冰冷的水流刺骨透心,身上的十幾處擦傷更是疼痛難忍,卻是她死裏逃生之後,本已瀕死的身體隨之恢複知覺,又重新感到了寒冷和傷痛。

當下謝貽香便將早已失去知覺得一子推上冰層,自己也吃力地爬了上來。舉目望去,隻見夜空中明月如盤、繁星點起,兩人此刻所在之處,正是冰封的“哈裏拜湖”上被畏兀兒軍士鑿開的那個冰洞。再看東麵那一座筆直的山峰矗立月夜,山體西麵還澆鑄著一條極其壯觀的冰道,正是被當地人稱作“蘇裏唐峰”的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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