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破局(1 / 2)

當下言思道冷笑一聲,緩緩道:“話公孫教主的穴道被製,需得八個時辰之後才會自行解開,那個雙瞳道士既然要與我作對,當然不希望公孫教主落在我們的手裏。所以從大處來看,除了要在約定的這六個時辰裏幫助公孫教主一行人避開我們的追捕,在這六個時辰之後,也要替公孫教主謀劃一條退路才是,否則你們的教主就算自行衝開了穴道,也未必逃得過神火教的窮追不舍。而如今的西域各國都在神火教的掌控之中,他們若想徹底逃離神火教的勢力範圍,唯一的選擇便是前往中原;隻有回到中原,才能真正避開神火教的追捕。”

著,他深吸了一口旱煙,又道:“所以在這六個時辰當中,無論他們怎樣逃竄、怎樣躲藏,一定會選擇往中原方向而行,也便是東南方向。而往東穿行出山北脈,沿途不但有我們設下的多處暗樁,東麵的別失八裏城更是神火教的勢力範圍,他們定然不敢冒險東行——我們安插在東麵的第五至第八處暗樁至今沒有發出煙火信號,恰巧也證實了這一點,就算他們能搶在暗樁處軍士發出煙火信號前將其盡數擊斃,也絕不可能連拔四處暗樁都沒有任何動靜。那麼這樣一來,便隻剩下南麵這一條路,穿出山北脈進入南麵荒野,再翻過山中脈去往漢唐時的‘輪台’。方才我已在心中盤點過,他們是先抵達東麵的第四處暗樁再改做南行,之後的一路上道途險阻,我們事先也並未安插任何暗樁,倒是讓他們有機可乘。”

聽到言思道這番解釋,在場眾人都不禁暗自點頭。那明火尊者卻不服氣,道:“可是南麵我已經詳細搜查過……”話還沒完,積水尊者已插嘴問道:“得倒是頭頭是道,既然是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何你方才沒能想到?這到底是你先前犯了糊塗,還是在故意隱瞞我們,好讓公孫教主得以逃脫?”

言思道笑道:“先前之所以沒能想到,倒不是因為犯了糊塗,而是我忽略了一個人,那便是隨他們同行的謝封軒家三姐謝貽香。以他們當時的情況,在拔掉東麵第四處暗樁之後,假扮成畏兀兒軍士伺機混入前去追趕的隊伍當中,確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想必那個雙瞳道士當時也是做此打算。隻可惜這個謝三姐曾和我打過幾次交道,機緣巧合之下,嘿嘿……她倒是因禍得福,習得了我兩三成的本事,那個道士也深知其中緣由。所以此番我能提前預料到那個道士的計劃,謝貽香同樣也能猜到,隻要她對那個道士提起,道士立刻便會知道我已經知道到了他的計劃……這話起來可能有些複雜,簡單來,便是那個道士知道他這個計策行不通,所以臨時改變了策略。”

那明火尊者再次問道:“你他們逃往了南麵,為何我往南追出三十裏地,馬鹿背上卻隻有四具畏兀兒軍士的屍體?”言思道雙眉一揚,反問道:“那我且問你,你們二人當時領兵追到東麵的第四處暗樁,並未發現改扮成畏兀兒軍士的他們,之後為何是你沿著馬鹿蹄印往南追趕,卻讓積水尊者往北搜尋?”

明火尊者頓時一愣,不知應該如何回答,言思道已冷笑道:“因為留在雪地上的馬鹿蹄印清晰可見,一路往南而去,你們心中當時便已認定這是對方的故布疑陣,想要將你們引上歧途,所以在潛意識中根本就不認為他們會往南麵逃走。嘿嘿,這話也不怕得罪你們二人,積水尊者素來心思縝密,但你這位明火老兄卻是粗枝大葉慣了,所以積水尊者才會選擇他們更有可能逃去的北方仔細搜尋,而你領兵沿馬鹿蹄印往南追趕,不過是例行公事,坐實他們‘調虎離山的詭計’罷了。抱著這樣的心思,追趕的又是你明火老兄,怎麼可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聽到這話,積水尊者不禁瞥了明火尊者一眼,顯然是被言思道的話語所動。就連明火尊者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喃喃問道:“那……那他們是如何逃過我的追捕?”

言思道吐出一口旱煙,轉頭瞥了墨寒山一眼,淡淡地道:“起來倒要感謝墨家巨子,這才讓我識破了那個道士的詭計。話寒山老兄方才自斷一指為餌,引誘我猜碗中所覆之物便是他斷去的尾指,其實卻隻是他斷指時滴落的鮮血。若非有他的這一誤導,單憑碗沿邊滲透出來的血跡,我便能猜到碗中所覆之物其實再簡單不過,就是一灘鮮血而已。同樣的道理,那道士也是留下了明顯的線索,以此故布疑陣,讓大家以為他們一行人絕不可能向南而行,其實他們卻當真選擇了南行。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們四人是帶著四具畏兀兒軍士的屍體一同乘馬鹿南行,其間早已算準了時間,等到快被追上的時候,便找沿途的樹林、河流又或者是山背處跳下馬鹿,悄悄躲藏在一旁。而明火老兄一見到奔行的鹿隊和鹿背上的人影,哪還會留意沿途的情況?待到追上鹿群之後,發現隻是四具畏兀兒軍士的屍體,便認定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忙著趕回去和積水尊者會合,哪還會再去搜尋沿途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