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劉氏卻死死堵住門口,也不開口話,隻是一個勁地搖頭,隨即便有兩行淚水從眼中垂下。先競月不禁沉聲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那李劉氏呆立半響,忽然跪倒在地,向先競月不停地磕頭,淒聲道:“求大人幫卑職一回,卑職……卑職不想繼續留在這裏,我……我想回江南,我想回家!”
先競月頓時一愣,終於明白了這個李劉氏的意圖。回想自己幾前來的那回,她便在言語間透露出想回江南的意思,自己當時也沒怎麼在意。當下他便伸手去扶李劉氏起來,誰知那李劉氏卻順勢撲上前來,緊緊抱住先競月的雙腿,將臉貼在他的腹上,口中道:“我本是杭州蕭山人,十多歲的時候便被家裏賣了出去,幾經周折,這才加入親軍都尉府。後來高統領安排我嫁到禮部李郎中府上當妾,以便監視李郎中的一舉一動,誰知那李郎中卻是個短命鬼,不到三十歲便一命嗚呼了。於是高統領又讓我以寡婦的名義前來這玉門關開雜貨鋪,好在暗中監視鎮守此地的陸元破,當時高統領和我好,兩年後便會將我調派回去,誰知兩年之後又是兩年,我在這玉門關一住便是六年,我……我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這裏。”
到這裏,她居然徑直去親吻先競月的身子,喃喃道:“此番能夠遇見大人,是上賜給卑職的機會……隻要大人將我調派回江南,哪怕隻是回到中原都行。卑職下半輩子必定做牛做馬,拿這條性命報答大人的恩情。”
雖然隔著衣衫,李劉氏的這一番親吻也足以令先競月渾身發燙。他急忙將這李劉氏推開,卻被她死死抱住,竟是什麼也不肯鬆手。先競月心中暗歎,親軍都尉府的規矩他自然再清楚不過,之所以能夠隱秘於世,靠的便是極其森嚴的管治,任何人一旦加入,除死方休。這李劉氏到底隻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既已被派到這玉門關辦差,若無上麵的調派,的確不可能離開此地,除非是死。否則就算棄職逃走,無論涯海角,遲早也會被先競月這樣的統辦抓捕回來。
想到這裏,先競月難免心軟,道:“你先鬆手。等我回金陵,自會叫高驍調你回去。”那李劉氏聽到這話,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張嘴便往先競月臉上吻來,口中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們男人都是這麼哄騙於我,隻有嚐過我的身子,你才會記得我的好……才會真心真意地幫我……”
話先競月素來沉沒寡言,一旦開口,便是言出必行、板上釘釘。不料他此刻答應了李劉氏的請求,對方卻還不肯相信,非要來和他親熱。先競月畢竟是個正常男子,麵對李劉氏近乎瘋癲的舉止,難免有些吃不消,再加上他心中又有些同情這李劉氏的境遇,一時間居然無法調動殺氣將她震開。
卻不料就在這時,忽聽屋外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繼而嘶喊聲、哄鬧聲、叫罵聲紛紛亂作一團,當中依稀有人大聲叫道:“鬧鬼了!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