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聽到這裏,都已臉色大變。墨家先祖建造的這座“墨塔”,暗合下無雙的“墨之守禦”,令人無法攀登,如今居然被這些畏兀兒軍士想出這麼一個異想開的法子,利用“哈禮拜湖”的湖水架起了一座直通墨塔的冰造斜坡,可謂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範圍。這邊的謝貽香更是嚇得一臉慘白,忍不住盯著身旁的寧萃,顫聲問道:“難道是他?”寧萃臉上也是一片驚恐,沉聲回答道:“一定是他!”
兩個女子口中所謂的“他”,自然便是指言思道了。謝貽香籲出一口長氣,當即向寧萃追問道:“所以你口口聲聲要搶在他前麵找到趙靈,其實根本就是在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你與他合謀串通,這才有了今日的裏應外合之舉?”
卻見寧萃鄭重地搖了搖頭,道:“昨夜我們是趁墨家的人打開暗門,這才能一路闖到這裏,我又怎能提前與那個人串通?原以為密道入口處的‘斷龍石’已經放下,他便再無可能進入這座墨塔,誰知……誰知他竟能調動別失八裏的畏兀兒軍隊,還想出這麼一個辦法攻上墨塔,而且恰好也在此時此刻。”到這裏,她見趙靈仍舊傻乎乎地跪在地上,連忙將他扶了起來,又向謝貽香賭咒發誓,道:“我恨不得將那個人碎屍萬段,此番絕沒有與他勾結!”
謝貽香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偽,心中反倒更加迷茫。要知道眼下寧萃想帶趙靈離開墨家,卻被以墨寒山為首的墨家眾人阻攔,趙靈雖然身負神通,卻又不願向墨家眾人出手,局麵本就有些複雜。不料言思道偏偏又在這時攻上墨塔,當然也是為了趙靈而來,整個局麵可謂是火上澆油,愈發混亂。隻聽前來稟告的那個墨家弟子又道:“我們見這道冰造的斜坡快要抵達第六層‘誌’,連忙打開入口往下放箭,又準備熱水要去融化這座冰山。誰知這隻畏兀兒軍隊中居然藏有高手,我們剛一打開入口,立刻便有一紅一黑兩個老者踏著冰道上來,擋開我們的羽箭,徑直躍入第六層‘誌’入口,隻在舉手投足間就殺害了十幾位兄弟。弟子拚死逃進來稟告,若是我猜得不錯,如今整個第六層‘誌’多半已經淪陷,徹底落入了外敵的手裏。”
他的話剛到這裏,便聽一陣豪邁的長笑聲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冷道:“隻是攻陷了你們墨塔的第六層?墨家也未免太過瞧於人!”話音落處,兩個陌生老者已從對麵石門大步踏入。附近的墨家弟子急忙上前攔截,隻見左邊一個白發紅袍的老者雙掌一揚,當先四名墨家弟子身上頓時便有黑煙冒起,繼而迸出火焰,紛紛慘叫著躲到一旁;而右邊一個身穿黑衣的胡人老者則是揮舞出一條丈許長的軟鞭,隻一招就纏住了三名墨家弟子的脖子,再發力一扯,三顆人頭便咕嚕嚕地滾落在地。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眼前這一紅一黑兩個老者,想必就是那名墨家弟子所謂的高手。護法墨白水和墨群山連忙喝退墨家弟子,雙雙搶上攔在這兩個老者身前。那墨剩海更是沉聲喝問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墨塔重地!墨家護法‘山’、‘剩’‘水’在此,尊駕若是想動手傷人,隻管衝我們來!”那身穿黑衣的胡人老者微微一笑,並不答話,旁邊白發紅袍的老者則是“呸”了一聲,道:“什麼狗屁護法,全都是浪得虛名之輩!”
這話一出,墨家眾人都是臉色一變,卻不知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也不敢輕舉妄動。眼見外敵已經攻到麵前,墨寒山心中大怒,一時也顧不上趙靈,當即朝那兩名老者踏上幾步,緩緩道:“積水成淵,玄色染;明火無邊,焦土狼煙。比起神火教的‘積水尊者’和‘明火尊者’二位護法,區區墨家護法,原是不值一哂。在下墨寒山,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