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陽光應該是挺好的罷,我躺在床上靜靜地想。他在我房裏待了有一會兒了,剛剛對我大聲的咆哮和質問之後,現在是又哭又笑的。真是要瘋了,我心裏還是無奈。
長久病痛對我的折磨今日似乎消失了好多,雖然躺在床上依然沒什麼力氣,可我的眼珠還是能轉的。我無力,如今也管不了他了。他要瘋了,我的神智卻難得的清醒。我的眼珠看向牆上高高的圓窗,怎麼,修的那麼高啊……我的思緒和我的身體都像是絲綢一樣了,輕飄飄的。
修的那麼高,使得原本就被橫木分割的天空越發顯得小了,我隻看得到窗戶上麵的一半。即使這樣我也滿足了,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索求的。我看到那小小的一格一格天空裏,有陽光照下來照得窗戶邊都發亮。那光線,雖然在早上的時辰裏還很薄,但它那暖人的溫度卻一點都不弱。
看見這樣明媚的陽光,我心裏很歡喜。而記憶似乎也跟著活絡起來,我的雙眼也被這燦爛的光暈蒙上一層紗,窗外樹的枝丫在搖曳,使得陽光在我的記憶力投下點點斑駁的光影。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在快樂的蕩秋千。
秋千微微蕩漾著。
而那一天的天氣,跟今天的一樣好呢……
我的嘴唇微微張開了一毫,我想要說著,可喉頭似被堵住,心頭發出一陣隻能自己聽得到的喑啞。
小姐啊,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阿睛急急忙忙氣喘籲籲的跑到我跟前告訴我這個壞消息的時候,我正眯了眼睛坐在秋千上曬太陽。我的左腿支在秋千木板上,右腿則隨意的放在地上一墊一墊,秋千就拖著我的身體慢慢悠悠輕輕的晃。臨近中午時辰的陽光溫度剛剛好,並不像正午時分那樣灼人,我貪婪的坐在秋千上麵,好不舒適。
阿睛是我的貼身侍婢,從小伴著我長大,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所以比起下人這個身份來我們親的就像姐妹。她做事總是風風火火的,是個急脾氣,可我卻喜歡;事事也為我著想,我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都總會隨了我的心意,絕不會像爹一樣的總逼我學這個學那個。就拿她的話來說,我總是處處爹牽製著不自由,大家閨秀也可憐,所以能讓我開心的話,她總能滿足我。
又怎麼了,大驚小怪的,我閉著眼睛懶洋洋的問。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蕩秋千曬太陽,老爺要給你選夫婿了!阿睛在麵前叉著腰氣急敗壞的說。
什麼!我一聽阿睛的話驚得像是秋千上長了鐵釘,秋千晃蕩不穩我一下子就跌翻在地。阿睛趕忙來扶我一邊焦急的說,你看你,這麼不小心,這下火燒眉毛了?
我不理會阿睛的嘮叨,爬起來連身上的塵土都不拍,急急抓著她的手臂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阿睛的眉頭也皺成了疤,說,你快去看吧,今日來了三個提親的!都在大廳裏喝茶呢!
這下可不得了,我可不想爹隨便的就把我指給一個人,我拉起阿睛的手就趕忙朝著前院跑去。
我叫靈鳶,是這個家的獨女,今年16了。阿爹是泉州城的雜貨商販,多年下來也算是富甲一方,他和阿娘臨近中年才得了我,所以對我是寶貝的緊。因為對我很寶貝,所以對我的將來就沒有停止過焦慮,所以滿心盼望我有個好歸宿,所以立誌要把我培養成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