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衛反擊4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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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合水西北方向的七一七團,也打得不順心。部隊按規矩,憑刺刀、手榴彈逼近敵人的外壕前沿。誰知狡猾的“青馬”打下埋伏,待七一七團攻擊部隊端著刺刀衝到近前時,預伏在暗道裏的敵人突然呐喊一聲,出其不意殺出來,“青馬”士兵個個精熟刀法,混戰沒有持續幾分鍾,七一七團就血跡斑斑地逃脫陣地。郭鵬聽到報告後,手壓著電話機久久不敢鬆開,現在隻剩下七一八團和獨四旅十二團了,他不知道這兩個團方向會出現什麼奇跡?!

七一八團和十二團到目前為止還未使郭鵬失望。兩團攻擊正麵為外圍據點已悉數拿下,最有意義的當然是二郎山,居高臨下,一挺機槍便可控製整個城東。南北城地勢平坦,西城不遠處就是馬蓮河,回旋狹窄,沒有餘地。因此,郭鵬希望奇跡能在城東發生。早晨天不亮時,他下令七一八團趁夜暗條件,不惜一切代價攻到東關城下,在城關上碼炸藥進行爆破。然而,又一個意外發生,東關城門原是由好幾道障礙重疊起來,炸開了第一道,還有第二道……

至此,圍攻合水的意圖已暴露無遺。彭德懷最初想定的“隱蔽突然”四個字已成泡影。這可急壞了王震,太陽穴上的粗筋暴得老高。他真想策馬直奔前沿陣地看個究竟,但是,他是縱隊指揮員,當然不能由著性子。現在怎麼辦?他知道局麵越來越不好,現在最要緊的是加強郭廖二人指揮力量,有效地掌握部隊。王震的目光守住瞭望孔,頭不偏、臉不轉地對副政委王恩茂說:“恩荗,你去三五九旅,你騎馬從後山溝趕過去,差不多一公裏多點路,8分鍾,我給你8分鍾!”王恩茂走在路上就掂著,可供三五九旅選擇的再攻方案隻有兩個,一是先解決合水北山敵人主要陣地,然後攻城;二是相反,先攻合水城,再殺回馬槍,解決城北敵主陣地。目前擺在那,“隱蔽突然”已談不上了,不把外圍據點整掉,就冒冒失失攻城,勢必腹背受敵,因此他力主第一方案。

王恩茂來到三五九旅指揮所就講了他的想法,他見郭鵬耷拉著臉,便說:“沒有辦法的辦法,隻能如此。否則,部隊犧牲不起!”郭鵬咬咬牙,他還從來沒經曆過這種局麵,時間來不及了,他同意,電話報告王震。王震豈有回天之力,回話說:“你們看著辦,總之要機動靈活……”於是天一黑,王恩茂和郭、廖重新組織力量,再從城外據點打起。可是,部隊剛剛展開,一場不期而至的大雨劈頭蓋臉澆下來,把精心擬定的計劃打掉了。

接著,駐守慶陽的“青馬”新編騎兵第八旅一個團奉命,一路黃塵彌漫,氣勢洶洶,直奔合水而來支援。負責打警戒的教導旅全力迎戰。對方全是馬隊,來勢迅猛,速度之快,是過去陝北與胡宗南部隊交手時少見的。王震一看這架勢,知道硬頂肯定抗不住,便趁該敵與教導旅專心爭奪一個叫馬家嘴的山頭時,命獨四旅突然從馬蓮河一線悄悄到這股敵人身後,斷其退路。果然,慶陽來的“青馬”援兵著了慌,官兵不約而同撥轉馬頭,奪路而逃。這時,又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景發生了。解放軍中那些可愛可敬的勇士們,一看敵人要跑,便趁機不顧一切猛撲上去,一個個死抱馬頭,有的拚命揪住馬尾,喝令:“繳槍不殺,解放軍優待俘虜!”他們哪裏知道,正好是騎敵血刀翻飛的極好機會,毫不猶豫刀起頭落,“青馬”陶醉了,他們打著呼哨,瘋狂地大笑著,在馬蓮河畔度過了半生最得意的一個下午……

傍晩在黑雲重壓下,教導旅和獨四旅的幸存者們,默默地在掩埋烈士。盡管晩風嗚咽,馬蓮河的濤聲錐心刺骨,但指戰員們還是強打精神完成一切。幾分鍾後,王震司令員在電話中跟教導旅旅長羅元發、獨四旅旅長頓星雲說:“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勝利的結局。”王恩茂和郭、廖對於這個勝利更為看重,他們作了種種假設,每種假設都足以造成極嚴峻的後果,但現在這些後果一個都沒有出現。

打掃完戰場,指戰員們簡單地總結了經驗教訓,但沒有抓住最主要的主題,那就是對敵情的分析。他們隻知“馬家軍”的野蠻、慘無人道,而對其性子急、膽子大、心眼小、仇怨報複心理迫切,且敢於鋌而走險的特點估計不足。第二天一大早,慶陽駐敵傾城而出,“青馬”新編騎兵第八旅以2000人馬,分南北兩路,再次浩浩蕩蕩疾馳合水。敵情突然而來,疲憊不堪的教導旅和獨四旅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疏於戒備,事先該扼守的隘口沒有扼守,該構築的陣地也沒構築,匆忙上陣難免顧此失彼,致使敵人以南路為掩護,而北路敵入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插到合水攻城部隊側後。這一手非同小可,短短十幾分鍾時間,三五九旅就被推到極限。郭鵬急忙下令,從七一七團、七一九團各抽一個連搶占有利地形,阻止這股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的騎敵。但太勢單力薄了,騎敵如同潮湧,兩個連豈能擋得住!情急之下,郭鵬無心商量,抓起電話就喊,他要七一七團把預備隊三營調上去。可是,三營還沒跑到位置,騎敵已經刀劈馬踏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這時,敵我之間、馬上馬下,根本不能同日而語。三營一槍沒來得及放,傷亡就已極其慘重。郭鵬正不知怎麼辦才好,忽又聞合水城北葫蘆巴高地守敵,突然大開城門迎接援軍。這是個稍縱即逝的轉機,他顧不得與王恩茂和廖明打招呼,當即從半山坡上指揮所撲下來:“我下山去組織反擊!”誰知剛跑出指揮所,一顆流彈飛來,他隻覺得手臂被重重一擊,眼前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