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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說
對於眾多詩詞愛好者而言,無論是初學詩詞習其基礎入門,還是如今一直堅持在創作詩詞的過程中,接觸最多的,莫過於專屬詩詞的平、仄、聲、韻等。卻因為古音樂的失傳,我們今天能看到的“平平仄仄”的詞譜早已完全失去了音樂性,至於古音韻如何入曲,早已無人得知,無法還原。但通過本篇,也能更深入地對詩詞起源和演變有個綜合的了解。
我們慣說“詩詞”、“詩詞”,久而久之,“詩”與“詞”就被廣大民眾一概而論了。然而專業角度上說,“詩”與“詞”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學形式。要想更深入地了解詩詞,還是要從頭說起。
詩、詞是音樂的庶出。在遙遠的古代,音樂是民間百姓所不能消受的,而是由專門的官署“樂府”掌管。據現代考古發現,“樂府”一名始於秦代。漢承秦製,也設有這種機構,其職責是創作朝廷各種儀式所需的音樂、訓練樂工、收集各地民歌等。漢代人將樂府配樂演唱的歌曲或編錄的民歌稱為“歌詩”,魏晉六朝人始稱這些歌詩為“樂府”或“樂府詩”,並將其視為一種獨立的詩體。漢代樂府詩既有文學侍臣的歌功頌德之作,如祭祀天地的《郊祀歌》,也有民間“男女相與詠歌,各言其情”的歌謠,總之都是合樂可歌的作品。這些作品一經樂府演唱便流行開來,後代照其曲譜重新作詞入樂的也被稱為“樂府”。
古代社會,缺乏科學的音樂曲譜記錄方法,音樂的傳授或教學也帶有很大的隨意性和多變性。許多優美的曲調,都是依賴歌伎和樂工們口耳相傳,基本就是你唱我學的“聽學仿學”,在這種學習和教授的過程中,常會因為個人喜好而刻意為之的變動或誤傳的存在,而致使同名同調之下,出現了多個不同的版本。隨著音樂曲調的廣泛傳播和傳承,這些原本的“小差距”變得越來越大,甚至出現被“篡改”和“創新”後的“新曲”的成就,超出了原有版本。於是,新的曲譜樂調的不斷湧現,必然淹沒大量的舊曲調,許多當年盛極一時的流行音樂,最終還是消失在曆史的河流之中。南宋許多詞雖然還可以合樂歌唱,但是“舊譜零落,不能倚聲而歌也”已經成為一股不可逆轉的潮流。
“日中則昃”,音樂詞曲也無法避免從輝煌到衰零的自然演變過程。隨著樂工和歌伎的一代代老去,一直依賴“口耳相傳”的音樂,在逐漸偏離本體的同時,也麵臨失傳。雖然唐宋時期,詩詞的盛行讓詞曲音樂得以複興,但是古音樂在唐宋之前,已經失傳。古音樂的失傳,不代表當時不再有音樂。就好比每個時代,總會有些對傳統文化癡迷到不惜花費一生去鑽研老一輩留下來的東西一樣,他們的努力雖然沒有白費,但失去的東西還是不複存在,僅剩下歌名和歌詞,也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詞牌名和詞譜。在詞曲盛行的時代裏,樂師的掌管和編輯中,隨著時代的發展,貿易交流的廣泛,西域音樂、敦煌塞曲等外來音樂的流入和融彙,致使新音樂產生。後來懂音律的詩人詞人們,還是沿用樂府的舊題,加以修複,隻是與原來的音樂毫無關係,甚至連句式都不相同,卻照稱“樂府”不誤。
之後,這“樂府”就名不副實了,音樂性的減弱,隻成為詩體的名稱,卻更富有文學性。作為一種詩體,被後代稱為“樂府詩”的作品,除了具有一個古樂府的舊題之外,幾乎沒有共同的特點而言,而這正是樂府的特點。如樂府詩的句式就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以及混合的雜言,同一題目的作品,其句式、句數等可以完全不同。樂府詩沒有什麼格律限製,實際上就是古代的“自由詩”。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更是連樂府的舊題也不用,而隻取其“感於哀樂,緣事而發”的傳統和便於配樂傳唱的特點,根據時事自立新題,號為“新樂府”。
詩為吟,而宋詞才是古音樂詞曲的庶出,詞是唐以後流行的一種抒情詩體。詞本來是配樂的歌詞,所以當初被稱為“曲子詞”。因其句參差不齊,故有“長短句”之稱。這些特征與漢魏樂府類似,故其也被某些人稱為“樂府”。但唐宋時代,詞被視為“小道”,不能與樂府相提並論,甚至不被視為“詩”。這是因為其所配之樂並非傳統的“雅樂”,而是隋唐以來才新出現的“燕樂”。實際上,詞就是當時的流行歌曲,是伴隨著新興音樂而產生的一種抒情詩體。中國人自來就有厚古薄今的傳統,在當時,沒有任何曆史文化沉澱的支撐,所以詞被排斥在正統的文學王國之外。就像我們現代的流行音樂一樣,沒有足夠的資格便不會被列入國學範圍之內。